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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第38节(1 / 2)





  燕羽实在没心情跟他争,就去了。想着很快就回。但到了ktv,包房里一个亲戚的影子都没有。

  燕羽以为,燕回南又发酒疯,有什么费口水的“知心话”要跟他这个儿子讲述,坐了下来。

  但很快,几个公主进了包间。

  燕羽冲出去时,撞上走廊上的燕回南,他攥着他胳膊往包间里推,说:“老子要让他们都看看,老子儿子是正常的。”

  燕羽几乎疯了:“你是不是有病?!”

  燕回南回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没病就进去。”

  燕羽极力挣开他,跑出走廊;

  大厅有一道很高很长的从二楼通往一楼的台阶,燕羽闭上眼睛就踩了下去。

  他摔滚下去,脑袋砸在台阶下的大花盆上,淌了一摊血。意识彻底模糊前,燕回南冲下来,抱着他,冲前台哭喊着打120……

  墙上的挂钟沉重而缓慢地走着,燕羽脑子里回想一遍,但终究,一句话没说。

  他希望此刻黎里睡着了,又希望她没有。还想着,听到黎里模糊唤他:“燕羽。”

  “嗯。”

  夜里,她声音很轻:“为什么,你把你的世界关得那么紧?”

  燕羽忽感茫然,白炽灯照得他眼前发花,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她醉了,不会记得的;不管他讲什么,她都不会记得。

  燕羽,你可以讲一点,关于最近,关于过去,关于很久前……哪怕不讲具体的事,讲一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的情绪……

  但,他依然开不了口,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说点什么吧,关于自己的,哪怕一点。

  他嘴唇微动:“我……”

  黎里等了很久,才问:“什么?”

  燕羽沉默许久,说:“我困了。”

  第26章 chapter 26

  黎里一夜安眠。

  醒来的时候, 竟有种久违的放松。

  天光已大亮。

  窗户上挂了张老旧的印花窗帘,帘子与墙壁的缝隙里透出白光。外头天气很好。

  她迷糊坐起身,思绪被挂钟走动的声音牵引, 挪眼一看, 三点了。

  她顿时醒了, 摸开手机,上午九点多。那钟不准。

  她喘了口气,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室内。

  典型的江州老房子,白墙面,灰地坪。客厅不大,摆设简单而陈旧,一张小沙发,两三把木椅。后墙根一张四方木桌,上摆水壶水杯类物件, 墙边倚着一把苕帚簸箕,再无其他。

  黎里依稀想起, 这是燕羽外婆的家。

  昨晚……她记不起来了。

  只模糊记得,他背着她走了夜路, 拿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别的丁点儿记不起来。

  此刻燕羽不在。但沙发旁多了个小型取暖炉,炉侧的取暖条开着, 一旁小板凳上放了两个打包的圆纸盒——是一碗粥, 一个卤鸡蛋,一块米糕。还是热的。

  黎里捧起那碗粥, 边吃便观察这屋子。

  客厅两边各有两道门。近后门的两道, 一边是厨房,一边是卫生间。近前门处, 一边是卧室,里头一张老式的环木床,床面整洁,缺了被子。

  另一边是书房,靠窗处摆了张书桌,桌上堆着厚厚的书籍和纸张。都是琵琶曲谱或技法相关类的书,纸上是燕羽随手或画或记的音符。靠墙一侧有台很旧的立式小钢琴,跟一个书柜。

  柜上除了书,另置一把小提琴,一根笛子。

  阳光透过木棱窗照亮了房间,笛身散出微润的光。

  黎里忽想抚摸它一下,但不想乱碰人家东西,又退了出去。

  屋子处处陈旧,桌椅物件都有漆面脱落的痕迹,连空气都有丝朽木的气息。但胜在干净简洁,叫黎里想起乡下外婆家永远明快而敞亮的矮房。

  她很快把东西吃完,收拾好,被子叠整齐,电器关掉,出了门。

  屋外,一条碎石坡道直通江边,视野开阔。

  天空又高又蓝,江水也格外青碧,像浅绿的宝石。

  房子左右是一排平房,像凉溪桥船厂曾经的职工宿舍,如今都已窗锈门板残,瓦碎墙壁破,无人居住。

  平房后面是一排高大的香樟。那些树木不知在江岸上长了多少年,枝干笔挺,树冠茂盛。香樟到了冬天也不落叶,簌簌在清风里招摇。

  她正仰望着,在风中听到琵琶声。不是连贯的曲子,而是一段短促的转音,反反复复。弹奏之人在频繁练习某种指法。

  黎里循声而去,进了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