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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第97节(1 / 2)





  陈乾商立刻拉着陈慕章离开,他教的几个奚音的学生忙跟了过去。

  原本忍笑的一些年轻人这下觉得瘆得慌,摸着手臂窥探暗夜里的树影,小声:“不会是鬼上身吧?”

  “好吓人啊。”

  另一些胆子大又不信这档子事的,觉得滑稽,议论偷笑,被几位年长的前辈轻瞪一眼,便收敛了。

  周围人渐渐散去,小虎娃和一诺也回家了。

  燕羽回头看黎里,温淡地说:“我们走吧。”

  “嗯。”

  两人出了学校,往会堂方向去。踱上小沟上那道石板桥,桥下清水潺潺,映着月光。

  黎里说:“你不问我?”

  燕羽看她:“你想说吗?”

  黎里想一想,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她也没心思将她那行为再描述一遍,便耸了耸肩。

  燕羽走下桥了,捏捏她手指,说:“也不怕把自己身上弄脏。”

  黎里挑眉:“小看我,从小帮我妈妈淘米倒废水,做事利索又干净。”

  她做事的麻利样儿,他见识过的。

  燕羽浅笑着弯了下唇。又听她自言自语,咬牙道:“就是要让他这辈子都记住,别人也记住,他被我泼了一头一身的粪水。嗬!”

  燕羽没接话。皎白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柔柔的,镀着一层光。

  到了会堂,燕羽又坐到白天练琴的位置,刚打开琴盒,黎里说:“有个问题。”

  “嗯?”

  “为什么今天你……”黎里不知怎么表达,摊了下手,“但去帝音考初试那天……”

  “哦。”燕羽理解了,低头拿甲片,“那段时间备考强度大,身体也很差。而且那些天……没吃药。”

  “为什么?”

  燕羽戴好一只指甲,抬眸:“吃了脑袋重,犯困,有时还恶心,反应慢。”

  黎里一时没说话。

  燕羽又说:“但我最近有好好吃药。”

  她微笑:“最近为什么变乖了?”

  他垂眸弄着指甲,乌长的睫毛颤了颤,低声:“怕吓到你。”

  黎里微笑凝住,心像被撕开一层皮,沁出细小的血珠。

  她说:“你没吓到过我。不管是初试,还是崔让生日。”

  燕羽没出声,眼帘仍垂着,一个个戴着他的假指甲。戴好了,黎里手伸过去,握紧他的手。夏夜,他手心却微凉。

  好一会儿,黎里松开,拍拍他手:“练琴吧。”

  琵琶琴音涤荡入夏夜,钢琴声悠悠扬扬。黎里弹了会儿钢琴,有些倦了,便坐进太师椅里玩手机,玩着玩着,腿搭上扶手,脑袋歪靠椅背,闭了眼。

  天花板上,细小的虫蛾绕着灯泡飞。

  燕羽练完,已是夜里十点。黎里蜷在太师椅中睡着了。

  他轻放下琵琶,走去她身边,俯身看她睡颜。睡着时的黎里模样温柔,呼吸均匀。两条纤白匀长的腿挂在椅子扶手上,短裙缩到腿根。她平时不这么坐,只和他一处,所以随意了些。

  他看一眼她的裙边,脸有些热,移开目光。

  他想她多睡会儿,先去了趟卫生间。

  洗完手出来,穿过走廊,见东厢堂屋前那道月牙门上爬满紫藤,月光下也很漂亮。

  正要过去,大门口的照壁下有影子闪过。有人进了会堂。

  陈乾商进来时有些探寻,不想刚好看见燕羽,隔着中庭站在廊檐下。

  少年身姿清烁,一张脸在月色里美得出尘。他眼神有些冷。

  陈乾商不自禁停下,端看了他好一会儿。他越看,燕羽神色越凉。

  陈乾商微笑,说:“长大了,翅膀硬了。刚在那边,对钟老那么亲热,对我连礼貌都做不到。搞这么显眼,不怕人说你忘恩负义,不懂尊师重道。”

  燕羽说:“你有事?”

  陈乾商双手插兜,朝他走去,一步一步,走到台阶下。

  燕羽说:“一米。”

  陈乾商抬头,面前少年的脸清冷如月光,漂亮的丹凤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

  燕羽:“章老师说,不允许你靠近我一米,忘了?”

  陈乾商不屑地哼笑一声,一只脚踏上一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