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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第77节(2 / 2)


  两人认识这么久,彼此习性都了解。黎里不是嘴碎的人,没有对细枝末节展开分解的喜好。

  她也清楚,燕羽关注的事情极少,他对绝大多数事情无所谓。很多不在他注意力范围内的东西,他既不关心,也不好奇。

  且他话真的很少。黎里见过很多男生平时话不多,手机里却很能聊。但燕羽不是。无关正事,他基本不聊天,一心都在他的琵琶上。他甚至可以整天不看手机。

  当晚,黎里回到家中,跟何莲青说自己进了帝艺复试。

  何莲青并不明白。

  黎里说:“比岚艺还要好。学费更便宜。”

  何莲青就懂了:“那你好好准备。”

  “但我初试垫底,不一定能进。你别抱太大希望。”

  王安平听见,哧道:“去了也是陪跑,浪费路费。”

  “花你半分钱了?”

  何莲青推搡她上楼,又冲王安平道:“你少说两句。”

  黎里回到房间,躺床上抱住小白狐,看手机。她昨晚的“在干嘛”,燕羽没回复。白天通知她出成绩时才解释昨晚很早就睡了。

  已经十一点,黎里没给他发消息,等她洗漱回来是二十分钟后,手机依然安静。

  她随意点开网页,系统自动推荐了一些重度抑郁的资讯,信息良莠不齐。她翻看半小时,只得了粗略的理解。

  次日去学校,燕羽的位置仍是空的。自帝洲回来近半月,他一直没来过。

  中午放学,黎里特意从秋杨坊穿行回家,经过他家时,院门紧闭。早已立春,但樱树还没开花,连花苞都极细小,像枯树上长了许多小豆子。

  黎里拖着脚步经过,心情像近日白茫茫的天空。

  终于,她头一次在非晚安时段问了句:「你在干嘛?」

  没有回应。

  她不知他是仍生着病,还是练琴太专注,没看手机。回家后,她草草吃完饭,骑着摩托去了凉溪桥船厂。厂里一片枯寂,但废墟之上开了几株白梅,惊人的漂亮而有生机。

  停泊的船海里没有他的琵琶声。黎里拿钥匙开门,进了小屋。

  屋里也静悄悄的,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潮气。桌上的水杯剩着半点水,薄薄的灰尘浮在里边。

  黎里锁好门,骑摩托折返。她在江堤上一路驰骋,见到燕羽家那条巷子,冲下江堤。

  行到他家门口,大门紧闭着。她停了车,摁响车笛,连摁三下。

  车笛在空巷中回响。小楼很安静,没有回答。

  她等了会儿,抬头望天空,仍还不想走时,听见了开门的响动。

  燕羽穿着睡衣,套了个黑色外套,一张脸在初春的天光里格外柔白。

  半个多月不见,他瘦了点,头发也长了些,看着略消沉,但又不算太坏。

  他从楼里走出来,开了院门。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睡了很久,该醒了。”燕羽说,目光停在她眼里,微笑了下,“好久不见。”

  四个字,像往她心上挤了柠檬汁。的确是好久了呀。她从来没觉得半个月有那么久,她都独自去两个城市考试回来了。

  “好久不见。”她说,低头握了握车把手,明明想过等见到了有很多话要说的,临了,却只会笨拙重复他的话。

  “你还好吗?”她又匆匆抬头。

  他点头,脸色虽苍白,嘴唇却是红红的。

  “我……是送货,刚好经过,看看你怎么样。”

  燕羽听言,目光移向她空空的车篓和踏板。

  “都送完了,要回去了。”她找补地说。

  “哦。”他点点头,一副表示相信的模样。

  她却觉着那点相信大概是做做样子,不好直视他,眼神也飘忽了下:“那……我先走了,你继续休息吧。”

  她刚要拧车钥匙,燕羽轻声说:“我休息够了。”

  这话说得黎里微微茫然:“啊?”

  燕羽后退一步,肩背将院子门向后推开几度,铁门吱呀一声:“进来坐坐。?”

  “现在?”

  “我爸妈不在家,都去店里了。进来吧。”

  黎里把摩托停去别家院墙脚下,随他走进院子。

  步道旁摆着几排种了蔬菜花草的小盆,黎里说:“你家院子好整齐。”

  “我妈妈比较整洁。”他说,回头看她鞋子难脱,道,“别换鞋了。”

  “但……”她觉得不太好,问,“有鞋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