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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2 / 2)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些事,是虞锦和楚休一起回忆着,拼拼凑凑给他想出来的。

  可安王不知道啊。

  楚倾抿着淡笑品茶,不动声色地探她的心事,探到她前后矛盾,左右为难。

  终于,她犹疑不定地开了口:“她什么时候会赐死你?”

  第62章 渐近

  楚倾颔首沉吟,似是在心里算了算,才道:“四个月后。”

  虞绣锁眉:“这么快?”

  楚倾点点头。

  她忖度片刻,笑了声:“元君先请回吧。”

  楚倾自知她不会就此放下戒心,更不可能这就答应什么,但还是露出几分焦急:“殿下肯不肯?”

  “本王总得先弄清元君所言是真是是假。”虞绣打量着他,顿了顿声,又说,“况且本王也还不知元君要本王如何夺位。”

  女皇身体康健,且已有皇长女。

  “若按照上一世……”他一副认真回思的表情,“殿下是先劝服了京城卫戍,逼宫弑君之后便借京城卫戍镇住了朝臣。依我看这回京城卫戍还是用得上,因为纵使她是‘急病而亡’,也仍是天下易主的大事,朝臣仍需镇住。”

  虞绣未予置评,续问:“那皇长女呢?”

  “你不能动她。”楚倾眉心蹙起。

  虞是他的亲女儿,他若连她都能舍出去,这场戏反倒假了。

  他道:“陛下身亡次日,她便也会染病离世。我自会安排人手送她出宫,自此她与宫中再无关系,我也不会再与她提起她的身世。”

  “元君周全。”虞绣笑了声。

  楚倾神色淡淡,径自起了身:“我等殿下的消息。”说罢他便向外走去,虞绣起身以示恭送,目光随着他的背影越飘越远,依稀渗着几分寒涔涔的凛意。

  走出府门,楚倾坐上马车,心跳猛地慌了一阵。

  慌了好一阵才又冷静下来,他定住心一句句回思方才的经过,觉得应该没什么疏漏。

  没有疏漏,再加上接下来一件件事情的印证,安王应该会信他所言。那几件事都与宫中无关,理应不会应虞锦这一世的变化而改变。

  接下来,就看安王能不能豁出去直接谋反了。若是能,才不枉他们近四个月的“相看两厌”。

  这四个月着实煎熬。未免安王在宫中还有别的眼线,他们一面都不敢见。又想安王在江湖中亦有势力,他们连让沈宴清悄无声息地在其间传信都不能,生怕露出马脚功亏一篑。

  现在,一切都是滴水不漏的。安王若要去查就查去,他们就是一面都不曾见过、一封信都不曾有过。

  就连前几日在端午宫宴上的那场戏,都是虞锦在开席时通过心音透给他的。

  .

  马车缓缓而行,不过两刻便回到府中。楚倾下了马车,一路行向自己的住处,离院门口不远时,看到有个人影踱来踱去。

  他不禁神色黯了两分,缓了口气,上前一揖:“母亲。”

  楚薄定住脚,看向他:“去哪儿了?”

  “出去走了走。”他回道。

  楚薄沉默了会儿:“好几日了,陛下一句话都没问过。倘若陛下当真不再让你回宫……”

  “让母亲失望了。”他先了一步道。

  楚薄神色一滞,眼看着他眼睛里漫开笑意,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我这样的人,离经叛道,伤风败俗,陛下自然不会喜欢。是我给家里添麻烦了。”

  楚薄如芒刺背。

  这每一句话都是她曾经拿来训他的。她斥他离经叛道、伤风败俗,说他这样不会被皇太女喜欢,嫌他给家里添麻烦。

  他起初不服得很,几个孩子里他是脾气最大的。可大概是她说了太多次,现在他已能这样平静地自己说出这种话了。

  言罢他便要提步进院,楚薄心底一颤,叫住他:“楚倾。”

  他停下来,很疏离地看着她。

  她勉强笑笑:“我是想说,倘若陛下当真不再让你回宫,你就安心在家住着,不要日日忧心。”

  楚倾微怔,眼底多了几分惑色。

  这种惑色让楚薄觉得窒息。他们明明是母子,她想留他在家里,他却觉得这样惊奇。

  “……在家也好,你想做什么都随你,你自在些。”楚薄硬着头皮又道。

  自从楚倾让楚枚给她带了那些绝情的话之后,她就总在想这些年的事情。

  她以为她在为他好,她希望他能一生安稳才会那样磨他的性子,可到头来她却最让他失落。

  是她不曾给过他一丁点希望和认可,所以陛下对他好一阵子他就沉沦其中了,哪怕他明知日后可能会失圣心,也仍旧觉得陛下比她好。

  这一切未必能证明陛下对他多用心,但一定证明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在他心里有多不济。

  想清楚这些让楚薄觉得挫败得很。她懊恼于他的叛逆,或多或少地觉得他不配做她的儿子,这些日子却愈发觉得,其实是她不配做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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