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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2 / 2)


  “对不住,我手抖了。”陈牡丹急忙跟众人道歉:“诸位且等等,我这就去取新的烛台过来。”

  陈牡丹满脸羞愧地离去,不一会回来,脸比刚才更羞愧,她手上拿的不是烛台,而是一个镯子。

  她双手捧着镯子,送到沈芳龄面前,比刚才更羞愧:“镯子掉在桌子的夹缝里了,刚才丫鬟打扫发现的。沈小姐、薛小姐,都是牡丹不好,惹出了这样大的误会。”

  沈芳龄脸色十分难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陈牡丹,有质问也有威胁,就是不伸手去接那赤光石镯子。

  到了这个时候,有些太太已经看明白了,陈牡丹跟沈芳龄一唱一和做了这个局,想要诬陷薛锦棠,不知道为何陈牡丹临时反水,让沈芳龄骑虎难下了。

  陈夫人也看出来了,她狠狠瞪了陈牡丹一眼,等客人走了再好好收拾你!

  “原来是一场误会。”陈夫人笑着上前拿了镯子,满脸热切歉意送给沈芳龄:“谢天谢地,现在误会解开了,沈小姐快快收下簪子吧。”

  沈芳龄气得脸都青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忍怒接过镯子。

  薛锦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沈小姐,我没拿你的镯子,请你履行承诺,给我磕三个响头吧。”

  沈芳龄对着薛锦棠怒目而视,薛锦棠却笑眯眯的:“怎么?你不想磕吗?”

  陈夫人呵呵笑:“薛小姐,这一切都是误会……”

  “本世子做的中间保人,还真没什么误会。”

  赵见深声音低沉,他站起身来,并没有刻意发怒,那凌厉的逼人气势却生生吓得陈夫人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有殿下主持公道。自然没有误会。”

  沈芳龄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最后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殿下,臣女是大家闺秀,礼部尚书之女,薛锦棠不过区区商户之女,臣女如何能……”

  “沈小姐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早就料到了。”薛锦棠从桌上拿起双方签字画押的凭据,慢条斯理的叠好收起来:“这头你不想磕就不磕吧,希望沈小姐记住今天的教训,日后不要随便诬赖人。”

  “我今天放你一马,这账就算欠着,以后机会合适了,我还会收回来的。”

  赵见深目光在薛锦棠身上定了定,没有说话,起身走了,众人呼啦啦跪下去:“恭送殿下。”

  ……

  薛锦棠离开陈知府家,走到大街,突见前方某处火光烧天,许多惊慌失措的人在街上呼喊奔走,大家你推我赶,争抢恐后地跑,说是鞑靼人攻进城了。

  薛锦棠一行人吓得魂飞魄散,车夫丢了薛锦棠就要跑。薛锦棠连忙下马车,跟杏枝一起解开马缰,把马放跑了,两个人丢了车混在人群里朝前跑。

  人太多太挤,不跑就会被后面的人推倒踩踏。她心里很急,不知道舅母怎么样了。

  赵见深的马都快到燕王府了,突然听人说大街上某酒馆失火,百姓以为鞑靼攻进来了,城中大乱,有人被踩踏致死。

  “速速调兵维护秩序。”赵见深神色不变:“通知燕京城各府衙派差役善后,调查流言来源。若有人趁火打劫,就地正法。”

  “是。”侍卫领命而去。

  赵见深脸色突然一凝,翻身上马,直奔来路而回。

  范全也明白了,立刻叫了人来:“快,拨一队人寻找薛小姐的下落。”

  赵见深骑着汗血宝马,没跑多远就停下来了,人潮涌动,再好的马也跑不起来。

  幸好没过多久,就有侍卫发现了薛锦棠的身影,范全禀报给赵见深,赵见深想都没想就挤进人群,吓得范全站不住,稳了稳神才追上去。

  赵见深到底身负武艺,又有护卫与范全在旁相助,他很快就来到薛锦棠不远处。

  她在人群中推搡奔跑,小脸苍白仓皇,头发都散乱了,像一片随风飘落在水面的树叶,无依无靠,可怜兮兮。

  薛锦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心里的慌张害怕那是可想而知。她头脑中其实是一片空白的,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只能跟着群人跑,她想早点跑回去跟郑太太汇合。

  她正跟着人群朝前跑,突然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提,她的两只脚就离地了。

  薛锦棠大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趁火打劫吗?

  她推阻着去看那人,见赵见深冷着脸将她紧紧搂着,用另外一只手分开人流,带着她避到一旁的商铺之中。

  “殿下!”薛锦棠更慌了:“你的马车也被冲撞了吗?”

  赵见深可是燕王世子,连他都不能周全了,那燕京城还能保得住吗?

  赵见深并没有回答她,只将她放了下来

  人在害怕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依赖身边的人。就想溺水之人,明知道稻草不能救命,却还是会牢牢抓住。

  薛锦棠被放下来了,她还是死死抓着赵见深的衣襟,盯着他的眼睛:“殿下,燕京城能保住吗?”

  她离他很近,而且是醒着的状态,香味也很浓郁,按说他应该很享受。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是惊慌害怕,牙齿给粉唇上都咬出牙印来了,两只手抓的死死的,骨节泛白。

  他不觉得享受愉悦,只觉得好像心头被什么捏住了,闷闷的难受。

  “别怕。”赵见深低下头,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说:“鞑靼没有打进来,不过是以讹传讹。只是一家酒楼失火了而已。”

  他伸出手,将她腮边一缕凌乱的头发撩到耳边:“没事的,嗯?”

  那一声“嗯”轻轻的,柔柔的,低沉沙哑,稍稍拖了一些尾音,像极了母亲哄小宝贝时的嗯哼,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薛锦棠松开手,拍了拍胸脯,悬着的一颗心也渐渐回归原位。她朝后退了两步,脚底传来一阵入骨的疼痛,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皱了起来。

  刚才跑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鞋袜都跑掉了,脚上灰扑扑脏兮兮的,脚底板估计是被磨破了,实在是疼得厉害。

  赵见深直勾勾盯着她的脚看。

  原本小巧玲珑,娇软可爱的白嫩玉足,现在像个偷跑出去玩疯了的野孩子,还把自己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