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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2 / 2)


  她应该生气的。这家伙竟然敢对温当当起那种心思。可她竟然气不起来,反而鼻子发酸。丁言有多在乎他的家人,她再清楚不过。他明知道温当当与他的关系,却还选择这么做。他明知道如果他真这么做了,余生他都会活在自责与痛苦里。

  即使这样,他还是义无反顾。

  真是……怎么会这么傻。

  她遮住了眼睛,低声道:“丁言,我欠你的太多了。”

  丁言愣住了,看到她垂下了手,望向他,眼圈有点红:“你记不记得,我还欠你一件事?”

  “……”他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现在想好怎么用了吗?”

  “……你希望我现在用?”

  “除了我的命,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啪。冀望的气泡碎掉了。

  丁言站在那里,地底吹出来的风让他发冷。他望着她,明白她已经看穿了他心底的恶魔。

  他有些惨淡地扯了扯嘴角。

  她真是了解他。该死的了解他。

  他忽然觉得非常疲惫。他刚刚做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一转眼又被人告知他的觉悟毫无意义。

  他望着她,望着这张少年的面庞,透过它看到那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慢慢地,他的视线落到她身后那长长的、延伸到地表的石阶上。他抬脚往上走,越过她,继续向前。就在温小良以为他已心灰意冷准备独自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却蹲下|身,高高扬起右拳,重重往下一砸——

  石阶碎了!

  碎石坠进深渊里,久久未传来落地的声音。石阶尚未碎掉的部分定在空中,像一截被人拧掉了头的钢管。温小良就站在这截钢管的锋利边缘上,目瞪口呆。

  石阶碎裂的时候,丁言及时向后跃了两步,没跟着掉下去。一切完成后,他转过身来,一步一步,面无表情的,朝着温小良的方向走来,当他走到温小良面前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丁言:“走了。”

  温小良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越过她了,脚步沉沉地踏向地底。

  她咬了咬牙,转身跟了上去。

  蓝光幽幽,石阶长长。两个人都没说话。

  温小良摸不清丁言那才那一下是什么意思。看起来不像是单纯泄愤。

  ……该不会他觉得反正她活不成了,所以他就把后路断了,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彻底干净?

  偷偷觑他一眼。他身上冷气好足。可怕。

  温小良搓了搓胳膊,张嘴想打破沉默,却又闭上了。

  先到了地底,看看有什么东西再说吧。

  看不见底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但最终他们还是抵达了终点。

  青石砖地面,地上散布着作用不明的鹅卵石。一处小小的水泥建筑物,看起来相当普通——就像你在路边看到的公厕那么普通。左右两条通道,左边通道的牌子上印着“♀”,右边印着“♂”。

  这间疑似公厕的建筑物,在此时此刻此地出现,带给人的不是亲切,而是浓浓的诡异感……

  丁言一言不发,弯腰在地上拾了些什么,然后起身迈向挂着“♂”牌子的通道,温小良见状也朝“♀”那边走,刚走了一步,一颗碎石就擦着她鞋砸进了青石砖里,砖沫四溅,青烟从洞里袅袅地冒出来……

  “老实待着。” ←不知何时转过头来的丁言。

  温小良看了看他掌心里余下的碎石,严肃地点头。

  丁言瞟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温小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拐进了通道深处,叹了口气,蹲下来,在地上挑挑拣拣,捡了一兜儿的鹅卵石,站起身来,取一块鹅卵石在手里掂了掂,瞄准公厕上的“♀”,作势要丢,却又顿住了。

  “……就听你一次好了。”她自言自语,收起了鹅卵石,左右张望,瞧见一条石凳。她走过去,屁股刚沾到石凳,忽然眼前景色一花,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的牌子下,脚踏在玄关上,背后就是凉飕飕的通道。

  “……”那石凳难道是传送门一类的玩意吗?

  她板着脸,试图向外走,却发现门口似乎竖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转身试着向内走,畅通无阻。

  留客的手法够简单粗暴啊。

  好,就看看你玩出什么花样。

  忽略心底那一丝激动,温小良绷紧了神经向通道深处走。

  通道里昏暗得像日出前的冬夜,从鞋底传来的触感很粗糙,仿佛她正踩在戈壁滩上;随着她的深入,这种感觉里又多出了一种踏着落叶的松脆感,通道里也开始响起鞋底踏碎枯叶的声音……

  “嚓。”

  “嚓。”

  “嚓。”

  一滴液体落在她脸上,冷凉。她伸手揩去,探到鼻下闻了闻,竟然嗅到了一股雨水味儿。

  她抬头往上看,竟然看到了隐天蔽日的热带雨林。她再低头看向地面,发现自己踩在了一条铁轨上,铁轨四周全是金褐色的落叶,一望无际。

  “滴答。”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