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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2)

  唐安芙奄奄一息之际,只记得那夜屋外下了好大的雨,雷声轰鸣,电闪的能照亮半边天际,像是那志怪小说中仙人渡劫,妖魔现世……

  而她则像个死狗一样被丢去了姑子庵,美其名曰养病,实则关押软禁。

  唐安芙的父亲早亡,哥哥不成器,空守着爵位无所作为,哪里是军功赫赫侯府的对手。唐安芙被送走那日,她的哥哥追着马车跑了三四里,喉咙都喊哑了,最后出了城外,被侯府的家将打个半死,丢在路上。

  姑子庵里又苦又寒,虽有伺候的人,但用膝盖想也不可能尽心,双腿瘫痪无人照拂的日子生不如死。

  哥哥费尽心力寻到关押她的地方,却因周围有人看守而无法进入,只能半夜悄悄爬墙,谁知身手不济,从为了防止她一个瘫子逃跑而特意垒高的高墙之上摔了下去,当场摔断了腿。

  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看过唐安芙。

  曾经因美貌与武艺名满京城的唐家大小姐早已随着家族的衰败而无人问津。

  一日见屋外阳光正好,快要发霉的唐安芙从床上摔下,爬出屋外,看见院子里那株又高又大的酸枣树上结满了青青绿绿的果子,再过一个月果子才熟,酸酸甜甜,是唐安芙最喜欢吃的果子,现在没熟,当然是没人摘的。

  唐安芙趴在地上,用长杆子打了十几颗下来,捡了裹在袖子里,又爬回廊下,用尽全力,才让自己找了个相对体面的姿势背靠在廊柱上,她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羡慕的看着在天际飞翔展翅的鸟儿,她已经多久没飞了?

  曾几何时,她也能像那天际的鸟般自由飞翔的,也曾自信傲然,觉得凭她的本事,定能让被人诟病‘家族无能’和‘靠女人裙带关系持家’的唐氏脱胎换骨。

  她想让唐家摆脱这些难看、难听的标签。

  可女子武功强既不能做官,也不能参军,所以当时她嫁给裴景,除了喜欢之外也有别的考量。

  裴家是行伍之家,她嫁了裴景就能随夫从军。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帮夫君挣下的军功,那时候她的夫君再捎带手提携提携唐家的后辈子孙,也就不算走裙带关系了。

  可她的精打细算的未来彻底翻了车,她自小珍惜的双翼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变故和绝望中被斩落殆尽。

  午夜梦回,她也后悔过,可曾经意气风发的将门小姐,活成了狗都不如的样子,又岂是一句‘后悔’能完全表达。

  不过幸好,这一切都结束了。

  那一日,阳光正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唐安芙已经忘了她有多久没有晒到过太阳。

  那一日,无念庵的后院多了一具吃青枣噎死的尸体,无人知晓。

  灵魂超脱体外,唐安芙终于重新找回了自由。

  她的魂魄飞过高山乱岗,飞过鸟语花香,飞过青山碧水,飞过邻里人家,自由自在,不知过了多久,她飞回了生前最想回的地方。

  走马观花般看到了瘫在床上喝药的病弱哥哥,看到了亲自在庭院里洒扫劈柴的嫂嫂,偌大的承恩伯府,竟连个端茶递水的丫鬟和粗使婆子都找不到。

  唐安芙飞过年久失修的唐家祠堂,父母排位前的案子积了灰,香炉里也不知多久未曾燃过香。

  曾经的承恩伯府虽处处遭人非议,日子却总还过得红红火火。

  又来到安定侯府,唐安芙看到端庄美貌的唐碧茹一袭素衣,侧鬓戴着白色花簪,腰系白巾,她神情凛凛走在花团锦簇的回廊上,身后八个仆婢跟随,威风八面,看样子她该是刚从安定候老夫人的院里出来。

  唐安芙来到安定候老夫人院中,正好看见她对唐碧茹离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听不太清的话。

  这位老夫人一心想叫儿子娶那高门大户的县主、郡主,最好是个公主才能配得上他的儿子。谁知她儿子看上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身份低,她能满意才怪。

  安定侯府的前院在办丧事,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门前络绎不绝的军中将领,都是裴景的手下,看来唐安芙的尸体已经从庵里运回,裴景在给她办丧事。

  作者有话要说:  疫情总算缓和。新开一篇。旧文不会坑,但更新会慢一些。见谅。

  第2章

  唐安芙来到前院,看见身着裴景一身白衣,跪在灵堂前烧纸,他神情肃然,棺木旁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孩子,另一个孩子还在襁褓之中,由乳母抱着跪在棺木一侧。

  在这些表面文章上,裴景素来做的很到位。

  她当年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裴景这中山狼了呢。凭的填了自己的一生,太不值了!

  临近中午,前来吊唁的宾客们基本上都来齐了,坐在前院的茶棚里喝茶,说着这位早早去世安定候夫人的过往,有从前相熟的夫人,也只得遗憾的叹息那么几句。

  万里功绩,毁誉是非,都不过人口中茶余饭后一谈资。

  忽然间,整个京城上空仿佛黑云压境般,茶棚中的客人纷纷仰头观望,猜测是不是要下雨。

  安定侯府外的街上仿佛传来一阵马蹄踢踏的声音……

  唐碧茹自后院出来,亲自招呼茶棚中的客人们去饭园。

  安定侯府的护院被踢飞进了门内,跌作一团,惊动了欲穿过灵堂往后院去的客人们。

  一道惊雷劈下,安定侯府大门处走入一个仿佛带着地狱鬼气的玄衣男子,他面容若刀削斧刻般凛冽,双目黑沉,透着妖异。

  阻拦他入内的护院家丁皆被他打倒在地再难起身,惊恐的看着这如魔物般降临的男人。

  “辰……是辰王!安南王!”宾客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现场顿时就如炸开了锅般,不绝于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是他,真的是他。”

  “他不是杀孽太多遭天谴了吗?”

  “什么天谴!睡了好几年而已。”

  “他来干什么?不会是杀人吧!”

  “……”

  又是一道惊雷夹带着闪电劈下,将在场人的脸映照的一明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