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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2 / 2)


  他点头:“是。她跟朕说,是你想让她替你留在朕身边。”

  我听得一震。

  “但朕怎么能纳她……若没有她当众说出是你给娆谨淑媛下的药,那件事也闹不了这么大。”他的手指在我手里的那木盒上敲了一敲,“当时简直想把你叫回来骂一顿。让朕纳她为妃,你这是存心报复?”

  我沉默着打开了那盒子,里面一块白玉佩静静躺着,因为长年无人戴过,瞧着比当初黯淡了许多。我把它取出来,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哑笑道:“所以……陛下留了她一命?”

  “是。”他颌首,“那时候朕不知道你还能回来,你最后交代的事情,朕还能不办么?”

  所以这些年来谁都动不了婉然,她就凭着这么一句谎言,在宫里活得春风得意。

  我听得心里五味杂陈:“于是我们就一起让她骗了这么久……臣妾回来后,陛下怎的也不问臣妾一句?”

  “……你也没提这事啊。”他道,一叹又说,“张太医那件事,朕想着你总该容不下她了吧,到了侧殿门口,听你跟张太医说你要护她。”

  “……”我语滞良久,幽幽道,“合着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却是谁也没想着去捅一下。”

  他也无奈,笑说这大抵是有生之年里最可笑的误会了。

  .

  我求他赦了婉然的三族。我与她的恩怨,和她的家人没有半点关系。后宫里的斗争已够累了,犯不着再牵涉不相干的人,我也不想让自己背上那么多血债。

  此时方知他对婉然的好在我心里是多么重的一件心事。蓦地解开了,整个心都静了下来。我跪坐在他身旁,给他沏茶研墨,一想起这误会就忍不住发笑。这是个什么事儿……原来在这一年里,婉然的死活都只取决于我一问,我却始终没有开口去问。

  他的笔杆在我额上一敲:“不许笑了,被蒙得无知无觉,你还笑得出来。”

  .

  郑褚传了旨意,吩咐赐死。过了半个时辰,他却回来禀说:“婉然不肯就死……说还有东西要面呈陛下。”

  宏晅轻笑:“又是什么东西?你不用理会,就说朕懒得看。”

  “臣说了……可……她说若陛下不见,她自有办法呈给帝太后……”郑褚说着睨了我一眼,“还说是事关充容娘娘的。所以臣把那东西拿来了,人也带来了。”

  宏晅看了我一眼,目中有询问之意,我茫然摇头表示不知是何物,他便向郑褚道:“拿来看看。”

  宦官托着檀木盘呈进来一物,看得我心中一紧。那是枚小小的荷包,是很久以前芷寒亲自做给我的。他也知道这荷包的存在,但……这东西现在该是被烧了的。

  这里面装着霍宁给我的一个纸笺。我没有看过。

  .

  他疑惑地打开荷包,里面那张纸果然还在,却什么也说不得。任由他将那张纸抽出、打开,上面的寥寥数字,在时隔这么多年后呈现在我眼前:姜家有异动,卿独在宫中,万望谨慎。若需相助,随时告知,霍宁必尽全力。

  他看罢一声轻笑,问郑褚:“就这个?”

  郑褚却道:“还……还有一封信。”

  说着又有宦官呈上,他拿过来一看,新封上四个字:霍宁亲启。

  竟是我的字迹。

  “陛下……”我一阵窒息,他看向我,微有一笑:“你的字迹。”

  不是我写的……

  他端详了信封须臾,才伸手打开。里面是两页纸,他展开后我同他一起读下去,白纸黑字间俱是我对霍宁的情愫,以及对后宫的诸多不满。他看得神色愈发沉了下去,这样的神色,让我心惊不已。

  他终于看完,将信搁在桌上,看向我,无甚表情。

  “陛下……”我怔然摇头,强作镇定中话语难掩颤抖,“不是臣妾写的……将军送来的那纸条臣妾都没来得及看……如何会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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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仍是淡淡地看着我,眸中探究之意分明。直逼得我要哭出来,他轻轻道:“你当初回宫来,就是为了救霍宁。”

  “是……但是臣妾与将军并没有……男女之情。”我紧咬着嘴唇,再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事不知要怎样解释。

  只觉眼泪忍不住地要涌出来。我知道郑褚带了婉然来,她现在应该就在外头候着,如若这案上有把刀,我大概会直接抄来取她性命。

  “这信若真呈到母后那儿去,母后是断不会听你解释的。”

  “陛下……臣妾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端详我须臾,忽地短短一叹,悠然道:“郑褚,给朕着手彻查簌渊宫的宫人,再有这般居心不正的,一并赐死了。”

  什么?我一滞,双眼含泪地看向他。他嗤地一笑:“别哭,朕信不是你写的。你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婉然,就算你放过了她的三族她也要拖你垫背?”

  “我……”我无言作答,默然片刻,道,“不知道。”略一踌躇,又问,“陛下当真信得过臣妾么?”

  “不信你,难道信她?”他反问我。说着随手将信丢进了一旁的炭盆,两页纸被火光一撩,边缘便起了红色,缓缓烧向中心,只余下一片灰色的纸屑。他轻哂着一叹:“总是朕对不住你的地方多些,这样的事上再不信你,朕就真不配留你了。”

  “你回去吧,婉然的事朕自会处理。”他笑说着伸过手来,拇指一擦我的眼泪,“不能轻饶了,你不看不听为好。”

  这是要……

  我怔了一怔:“陛下要如何……不是说赐死么?”

  “那是在她递这信之前。”他轻笑着执起那枚留在桌上的信封,也丢尽炭盆里,“欺君还屡教不改,罪加一等。”他说着握了一握我的手,“你回吧。”

  默然片刻,我告诉他:“姐妹一场,臣妾要送她最后一程。”

  .

  我出殿去见了婉然,她跪在大殿门前,见我出来微有一惊。我清冷一笑:“干什么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奇怪本宫竟还能自己走出来?就凭那么两页纸想毁本宫清白,倒是本宫高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