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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2 / 2)


  “您请讲。”

  “若是老朽没看错,太太为求子而来,可是成婚多年至今未有消息?”

  凤笙抿着嘴,虚点了下头:“也不算多年,一年多吧。”

  大夫点点头:“太太的心态不错,一般很少有人能有勇气面对自己的这种问题,还能及时作出应对。”

  这话意有所指的味道就太浓了,什么叫勇气,什么叫问题?

  知秋稳不住了,不耐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行不行,有什么就说。”

  她的口气分外不客气,凤笙忙打断她:“大夫,您别见怪,这丫头也是出于担心我的缘故。有什么您就直说吧,您都说我有勇气了,就不用再铺垫了。”

  “太太早年生过一场病,这场病差点耗尽您的心力,虽之后好了,到底亏损的没补回来。之后您没有好好调养,反而不当成回事,若是老朽没看错,您后来又病过一场,那一场差点要了您的命。从您目前的脉象来看,您脉象平稳,看来这次是调养过了,可到底亏损太多,您若是好好保养的话,于阳寿无碍,可在子嗣方面上……”

  他顿了下,又道:“就不要再做他想了。”

  第90章

  其实打从这大夫的话开始, 凤笙就知道结果如何,因为这大夫说得太准了,看来也是有真才实学。

  当年她被她爹逼着出嫁,本就是郁结在心,这个郁结一直藏在她心里, 在她获知她爹死了后, 全面爆发。那一次, 她昏迷了很长时间, 之后能明显感觉身体大不如以往。

  之后数年里,她四处奔波, 酗酒熬夜都是家常便饭,最长一次有近半年的时间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当日之因, 变成今日之苦果。

  其实让凤笙再选一次,她依旧是同样的选择, 唯独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魏王。

  “怎么会这样?”知秋整个人都傻了, 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知春看看凤笙,又去看她,慌得手足无措。

  “姑娘, 别着急, 肯定还是有办法的。”

  “对,肯定有办法,”知秋回过神来,冲到老大夫面前,“你说这病有没有办法治, 有没办法?”

  “姑娘,你们别太激动,不是老夫不想治,关键是治不了,根子就坏了,怎么治?即使真能怀上,孩子也没办法安全生下来的,唉……”

  “好了,走吧。”

  凤笙站了起来。

  “姑娘?”

  “瞧你慌的,不过是不能生孩子,又不是要没了性命?走吧,后面还有其他病人,别耽误大夫看诊。”

  凤笙领着两人离开了,还是从茶楼的后门进去,进了那个雅间,她没有当即就走,而是坐下让伙计换了茶。

  知秋即使这会儿心乱如麻,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说让凤笙别忧心,这大夫也不一定就为准。他不行,再换别人,宫里还有那么的太医,就算太医不行,天下间名医神医多了,她回去就给禹叔递信让他打听。

  “别担心我,我方才说的话并不是安慰你们的话,我真没事,让我静静。”

  知春拉了知秋一把,两人避去了门外。

  凤笙端起茶汤,静静地啜了一口,烟气缭绕在她脸上,一种湿润的错觉。

  她从来不是要死要活的性格,不能生孩子也许很遗憾,但也不是不能活下去。她现在要思考的是和宗钺的未来。

  那时嫁他,不过是觉得只能嫁他,不过是觉得他泼上了那么多东西,她若是还拒绝,未免太没良心,不过是见他用手将真心捧来,不忍心去打翻他,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心态就渐渐变了。

  虽然他嘴里没说,但凤笙知道他其实是想要孩子的,成婚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扮男装久了,她自己都记不得自己的月事,可他却记得。她每次月事前后,他都会让人专门熬了补身子的药。

  他说是补身子,她也从来没想到去问,还是一次偶然下才从下人口里得知是调养身子和助孕的补药,也是从那个时候,她才对生孩子这事上了心。

  现在她不能生。

  凤笙想起存在记忆里一件往事,她娘的身子一直不好,据说在闺阁时就有病,拼了命生下她后,更是多数都卧床不起。她幼时跟娘在一起的时候少,打小是吃奶娘的奶长大,等稍微懂点事后,最怕的就是去娘的房间。

  因为那房间总是昏昏暗暗的,总是弥漫着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药味,可她知道那是娘,是生了她的人。

  因为她爹是族长,她娘又只生了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族里的非议是很大的。族里让爹纳妾,爹不愿,那些婶娘们背地里总爱说她娘是不下蛋的母鸡,连带跟她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也跟着学舌在她面前胡说。

  为了这事,她跟人打了一架。

  那孩子的辈分比她高,娘又是个泼妇,闹去了家里,为了这事她害她娘拖着病体给人道歉,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事后娘抚着她的脑袋说,若她是个男孩就好了。

  她是个女孩,她当不了男孩,但她觉得自己不比男孩差。她去求爹教她读书,族里最注重小辈们的学问,她想总有一天她会打败那些人,告诉他们她就算是个女孩,也会让他们望尘莫及。

  她做到了,她考上了功名,可她娘却又后悔了,说都是因为她生不了孩子,才会造成她现在变成这样。

  生不了孩子,这句话困了她娘一生,现在又变成她的诅咒。

  生不了孩子很重要吗?

  不重要,但又很重要,至少她不想未来变成她娘那样,也许她该找宗钺谈一谈了。

  *

  说是这么说,回去后凤笙却几次开不了口。

  魏王在房事上一向要的多,平时凤笙没觉得有什么,可这几回他再拉着自己,明明在迎合,心里总觉得别扭的慌。

  她甚至有种诡异的心态,魏王这么频繁,说不定就是因为想要孩子,可她却让他做无用功了。

  然后她诡异地升起了一种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