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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2 / 2)


  天道这么气势汹汹地追进凌云殿也不是因为要正大光明地表示对方晏初的不满,而是杀上头了。

  他追着孔渠劈着玩儿归劈着玩儿,但是他对魔道的不满可不是一个天生灵物的身份能弥补的。他劈着劈着就当真了,连凌云殿的结界都挡不住他,追进屋子里看见季千山这么一个血海化身魔中之魔,眼睛都红了,心想着把这个小子劈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他没想到,方晏初的实力已经进益成现在这样了,空手捏天雷。

  玄天君在的时候有这么可怕吗?天道不禁想起那个被自己算计了的倒霉玄天君,他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可怕吧?

  玄天君的存在让天道感觉到自己的地位被威胁了。玄天君乐善好施,乐于帮助世人,在修道界威望奇高,甚至有人怀疑天道的存在而尊玄天君为道统。

  天道可以忍受一个人名声好实力高,前提是他不会危及自己的地位,所以他使了个手段把玄天君弄进了另一个世界。影世界贫瘠得连拉屎的鸟儿都没有,更别提供人修炼的灵气,里头的生物全都朝生暮死,玄天君进去之后灵气便会逐渐消逝,哪怕能再回来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而方晏初的存在,让天道感觉到自己的安全被威胁了,虽然天道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无形之物有什么人身安全可讲。但天道用他无形的鸡皮疙瘩发誓,以他的直觉,方晏初总有一天会危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天道筹谋必深远。

  用一句人话来说就是天道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一见形式不好就赶紧认怂。紫色闪电在方晏初手里挣扎了两下,身上的电光逐渐变弱,身形渐渐褪色直到透明,随后便消失在方晏初手里。

  天雷散了。

  师父好厉害!季千山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方晏初的手,两只手抓住方晏初的手指把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地查看,师父受伤了没有?疼不疼啊?

  方晏初那会儿不说手段通天也差不多了,区区一道没劈下来的天雷能有什么事,干脆摆摆手,又呼噜了一把季千山头顶上的头发:没事的。

  哦,季千山很是失落地低下了头,手指轻转着台案上的玉杯问道,师父,千山是不是很没用?既不能听懂师父讲的课,也不能给师父煮茶,现在连给师父吹吹的资格也没有了。

  这一番话说得孔渠很是诧异,他用一种你敢这么跟方晏初说话你完了的眼神看了一眼季千山。他可太了解方晏初了,这位龙游君可以说是奇懒无比,对一切自身意外的事情都毫不关心,更不耐烦于人际交往,对于这种哭唧唧搏可怜的行为说得上深恶痛绝。

  令孔渠更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方晏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孔渠以为他就要不耐烦了的时候,他蹲下身来,无比温和地问季千山:千山怎么会这么想?你天生魔道,听不懂道法是应该的。我对茶叶挑剔,煮茶的事情一向是亲力亲为的。

  孔渠当时的眼神就不对劲了,他的表情大概可以概括成两句话。一句是我肯定是走错房间了。第二句是要么就是方晏初感冒了开始说胡话了。

  那千山给师父吹吹?季千山小小年纪,还没有深入地了解到一个善于撒娇的人到底能在这个世界上占多少便宜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如何撒娇。在方晏初面前,光这一点就足够利于不败之地了。

  在季千山灿若星辰的眼神中,方晏初终于败下阵来,认输地伸出手来放在季千山面前道:那就有劳了。

  第三十八章

  (三十八)

  从那以后,季千山就变了!

  孔渠一双眼睛是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从血海里走出来的乖巧的小孩被方晏初宠得都不像话了!

  你至于吗?孔渠斜倚在凌云殿的墙根地下,脚尖小心翼翼地缩在屋檐的保护范围之内,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地往天上投去一个警惕的眼神。最近天道看他不爽,降下来的天雷总是刁钻可怖,他可不愿意再被天雷劈得到处乱跑了。

  隔着不到几米的距离,药香馥郁,蒸腾的药气下头是一个陶制的药罐子,方晏初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药罐子下头的火。他手中拿着一把蒲扇,一边扇火一边腾出空来回答孔渠:什么?

  这药啊,孔渠瞧着天上没云,噌噌两步跳出来解开了盖子,指着里头的东西一个个地细数,千年人参、鹿茸、虫草这都是大补的东西,你给季千山一个孩子吃了也不怕把他补得上火啊?

  方晏初头也不抬,伸手把盖子按到罐子上,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提醒道:雷云正聚着呢啊。

  孔渠应声抬头望去,一层厚厚的乌云正在他头顶上集合,雷光蓄在云上给云勾勒出一道金边。他赶紧噌噌两步又窜回去,用力地把脚尖收在凌云殿的屋檐底下,一点都不敢露,嘴还不闲着:天道真是有病。我说真的,你搞那么多大补之物,季千山他可领受不起啊,尤其是里头那味鹿茸,那可是个开了灵智的鹿妖,我取鹿茸的时候被他的鹿角顶了好几回呢。

  你取鹿茸,鹿妖还有不给的道理吗?孔渠天生灵物,是禽类的根脚,可以说得上是禽畜界数得上号的人物了,有头有脸有威望。

  唉孔渠闻言也叹了口气,口气十分沧桑,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在我们禽兽,啊不,是禽畜界,跟过街老鼠差不多了。我入了魔道,被天道厌恶,连带着我整个同宗同族的灵物都不被天道喜爱。现在别说鹿妖,稍微有点底子的禽畜类都不太想跟我来往。

  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方晏初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孩子缘不好,不招刚成型的小妖待见呢。

  你以为是个妖就跟你们家这位祖宗似的?孔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季千山这小子小时候还行,越长越不是个东西。小时候多么玉雪可爱一个小孩子啊,现在十七八岁心眼越来越多不说,还越来越排外,颇有点万般皆下品,唯有师父高的样子。

  千山?方晏初揭开药罐的盖子,将其中的东西用筷子捞出来,用瓷碗将剩下的汤汁盛好,慢慢向着门口走,千山挺好的啊。

  他自己一个人干活,身边十来个道童跟着。看见方晏初添柴,小道童劝一句小师叔小心伤着手,我来我来;看见方晏初烧水,小道童劝一句小师叔怎么能做这个,我来我来;看见方晏初煮药,小道童劝一句煮药的活儿您怎么能做,我来我来。

  结果直到方晏初把药都熬好了端出来,小道童们也没找到一个我来我来的机会。

  从季千山来到凌云殿开始到现在都九百年了,除了最开始三四百年方晏初业务不熟练之外,方晏初跟养自己的亲生儿子似的亲力亲为,不仅道法功课要亲自讲授,现在就连生病了也要亲自照料,真是让凌云殿一众弟子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呵。眼见着方晏初端着碗进了卧房的门,孔渠不屑地笑了一声,袖着手转身跟进去,虽然说现在这些小妖越来越有自己的个性了,但哪个也没您家这位脾气大啊。昨天青龙一族的小太子来的时候,是您家这位把人家赶出去了吧?现在这样就是所谓的报应啊。

  两人进来的时候季千山刚好醒着,把孔渠这句话听得完完整整一字不落。他面色发白,拥着厚厚的被子,双眼恹恹的看着被子上的花纹,结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硬是把发白的唇瓣咬出一丝鲜艳的血色来。

  他神色可怜,方晏初心里也不好受,把瓷碗放在桌上就坐到季千山身边,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俯身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只道:还发着烧,怎么不好好地在床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