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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认识于屹。(1 / 2)





  因为前一天熬夜久了,翌日,沉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半个脑袋陷进绵软的枕头里,垂体放松倦怠到麻木,她在梦里,又窥见了那个初至格鲁梅蒂河的下午——

  cites因为晕车呕了于屹一身臭哄哄的奶,白灼顺着他略微防水的速干面料衣服往下滴,滚到军裤上被吸食走一部分,最后泼上军靴,被一脚践进泥土里。

  男人黑着脸,又将渣渍往自己身上蹭,下巴处生出的青色胡茬扎在沉枝颈窝里,最终镜头定格在暴风雨前的红霞余晖,泼出一卷不真实的画卷。

  痒、痛,湿润的触感汇聚,她分明清醒地意识到这是梦,大力推开了于屹。

  下一秒,被搡开的男人猛地倒退一步,一头撞上紧跟其后的cites,砰地两下,应声倒地。

  他想让她扶他起来,言语里却没了往日的嚣张。

  半个身子陷进了地里,沾了湿泥的手扒着地:“沉枝,救我。”

  女孩摇着头,一把拽过于屹腰间悬着的车钥匙,她飞快跑上了车,一脚踩下油门——

  她还记得回去的路。

  酿着剧毒花蜜的植物通常包裹得美丽而庄严,伪装出悲悯泪水的毒蛇尖牙最为致命,那是沼泽地上诱人深入的绝对安全领域,错一步,断送手中的最后筹码。

  越野从男人挣扎的手上轧过去了,她听见一声无助的惨叫,cites在后头笨重追赶的声音,央求自己带上它。

  沉枝在忽上忽下的不安中惊醒,恍然发觉,什么真实到几乎混淆的湿润触感,不过是蒙在被里出的一身汗。

  她起身想去拽床头的纸巾,手肘不小心倚在柜角边缘的杯子上,里面的浅浅斟着半杯水,“啪”一声碎裂在地。

  沉枝懊恼地探头看了一眼,一手掌心撑着太阳穴揉脑袋,另一手用纸巾包着去捡满地散落的玻璃碎片。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叩了一下。

  “沉枝,你醒了吗?”

  *

  武继明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

  等沉枝匆匆套上衣服,下床开门的时候,男人倚靠在门前的墙上,长袖衬衫挽上一截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早。”

  其实不早了,时针尖端顶上了10的位置,无声给女孩的尴尬多添一层堵。

  房里还没收拾干净,她人撑在门口,半点不提让武继明进去坐坐的意思。

  “早。”

  对方不经意地朝里头瞥了一眼:“先打电话?”

  一句话拉扯着昨晚的记忆回笼,沉枝点点头。

  男人从兜里掏出手机,滑拉几下拨通——

  他按了免提,略微有些重的“嘟”声一下又一下地锤着女孩的耳膜。

  嘟、嘟、嘟。

  只响了三声,那头很快接了。

  ——喂?

  ——是我。

  你来我往的几句寒暄过后,武继明抬头看了眼沉枝,既而切入正题。

  那头应得爽快,伴着细微的一声门锁撞上卡扣的动静,除了人声外,一切闹腾的响动被挡在了外面,靳松的呼吸在这湮没嘈杂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拖沓。

  “是有这么回事。”

  “两天前吧,内罗毕那里来了头小象。”

  ——是不是三岁左右,很能吃,后腿上还有块疤?

  沉枝突然开口,那头听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声,微微发愣。

  武继明草草解释了几句,不多赘述地带过沉枝与cites在东非的渊源。

  靳松很快“唔”了一声:“没错。”

  “很能吃,也很聪明。”

  浅浅带过一句,不细琢磨,压根尝不到其中深意。

  沉枝没有多想,眼神已经从面前一方亮着的窄小频幕,游移到正对着自己房间窗户外,下数两层的象舍内。

  她只是隔着一层起了雾的玻璃,指尖沿着里头小象的轮廓勾勒。

  她能够一眼在一群亚洲象中,一眼认出它们五个——

  耳朵更大的是非洲象。

  额头有两个凸起的是亚洲象。

  非洲象体型更大。

  亚洲象后背凸起。

  …

  沉枝看着它们,经常想念“远在东非”的cites.

  她知道孤儿院的人会把它照顾好,然后还给象群,那座属于东非的小灰土丘,终将有一日耸着它日益高大的脊背,自由自在地在草原、泥潭里撒泼打滚。

  最正确的归宿,一定是最好的吗?

  沉枝没有答案。

  甚至事到如今,她都无法肯定,cites是否有在心底偷偷把她当成“妈妈”。

  如果有,那她一定是个很不称职的妈妈。

  “我方不方便,去看看它?”

  那晌沉默了很久,久到沉枝以为对方即将拒绝时,靳松忽然笑了:“沉小姐是动协的人,谈不上方不方便,不过是桩小事。”

  一口气还没松快下去,他有些为难地咂摸了一下嘴:“不过最近基地出了点儿事,恐怕算不上太平,怕扰了两位的兴致。”

  沉枝心一揪:“出了点儿事?”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讶异时抬高了点儿音量,戳破困倦的节奏。

  靳松了然:“沉小姐,是不是没有看今天的新闻?”

  女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跑回了房间。

  她从枕头下掏出被压了一夜的手机,掌心被烫得虚拢——

  还没解锁,一眼就看见了被自己忽略的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