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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玉雨(七)(1 / 2)





  当年接受这个案子的年轻民警姓秦, 现在已经年近不惑了, 这十多年来倒也一直呆在基层, 不过从普通干警升到了副所长。

  言菡驾轻就熟地找到了他的办公室, 送上了一些水果, 秦警官向来对她挺客气的, 每年这样被找上一回也不见不耐烦。

  “我还纳闷你今年怎么还不见人影, 正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呢。”秦警官见她来了,笑着说。

  言菡屏住呼吸,眼中充满了期待:“秦警官……是有什么新进展吗?”

  秦警官嘴角的笑容淡了淡, 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每年有被拐儿童案件被迫我都会去跟进一下,有可能的话都进行dna比对。这么多年了, 你妹妹应该也有十七八岁了吧……”

  言菡眼中希冀的火花一点一点的熄灭了。她失神地站在那里, 好半天才强挤出一丝笑容:“过完年十八岁,成年了。”

  “走丢的时候太小了, 又不太懂事, 找回来的希望……”秦警官看着这个清丽温柔的女孩, 有点不忍心说下去了。

  办公室有人推门而入, 有个小警察快步走了进来, 急急地道:“秦所,有人来报案, 说是北都地铁那里有个卖唱的残疾人,很像他们以前走丢的孩子。”

  一听“走丢”两个字, 言菡的心一抽, 失声道:“男的女的?”

  小警察纳闷地看向她:“男的。”

  言菡呆了片刻,低下头来难过地道:“秦警官,那你忙,我先走了。”

  “秦所,网上发过来的视频显示,走丢的孩子是个健全的,而现在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残疾的,会不会牵涉到黑社会组织?”小警察赶紧捡起被打断的思路。

  “你是说有组织有预谋地弄残儿童乞讨?”秦警官皱起了眉头。

  “是。”

  言菡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故意把拐来的孩子打残?天底下有这么可怕的人吗?

  许是她目光太过惊恐,秦警官看得越发不忍心了,这样美好的女孩,应该是被养在温室里无忧无虑地长大,这样的丑陋,真的不适合落入她的眼眸。

  “你先回去吧,我得去现场看看,”他安慰道,“你妹妹的事,尽人事听天命吧。”

  言菡木然地跟着走了几步,脑中一片空白。

  她的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妹妹,会不会也像小警察口中卖唱的残疾少年一样,被故意打残了,被驱赶着去讨饭替人赚钱?

  眼中有泪花在滚动。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不能找到妹妹替她撑起一片天空。

  眼看着秦警官就要走出派出所,她紧跟了几步,叫了一声,语声有些颤抖:“秦警官,我妹妹的事情还是拜托你了,要是有什么进展,就算是……也和那个卖唱的残疾人一样,也麻烦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回到家里,言菡特意在小区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以免让蒋湄看出什么端倪。

  晚餐很丰盛,沈安川亲自下厨替她烧了一桌菜,中间摆着一个小小的精美的蛋糕,蒋湄笑着替她点上了蜡烛,像小时候一样亲吻着她的额头,让她许一个愿望。

  从前她每年都许同一个愿望,希望父亲回来,妹妹找到,一家人团聚。

  今年,她终于深深地怀疑,这个愿望是无法实现了。

  所有的努力,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暑假里去一趟n国,就当是为她这二十二年的人生做个最后的了断吧,这背负在身上的枷锁,也该是时候卸下了。

  言菡闭上眼睛,心中渐渐平静了下来,默默许了一个新的愿望:祝愿自己未来的人生平静而幸福。

  过完生日,又大了一岁了。

  那些糟心事,困扰了言菡几天之后,她也渐渐地想开了。

  可能就是这样吧,幸福的果园就在看不见的彼岸,命运总爱在你通往果园的路上开一些大的小的玩笑,这样,在品尝最后的果实时,才会更加甘美。

  会有峰回路转、好运来临的一天的。

  言菡这样坚信着。

  眨眼间便是五月了,安苑里卧室的日历上,言菡在六月十五日这一天划了一个圈,开始倒计时。

  不管她从前有没有做错或是做错了什么,都将过去,这个日子之后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这个念头让她重新充满了期盼和动力。

  下半年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北都市歌舞团的招考,离开了宁则然的庇护,她需要有生活下去的能力,她很明白自己,娱乐圈那样的光鲜亮丽并不适合她,她需要的是一份脚踏实地的工作,用自己的双手去努力生活,歌舞团能给她这种安全感。

  唐老师听说言菡要参加招考吃了一惊,原本她以为言菡要往娱乐圈发展了,毕竟这样好的开始千载难逢。不过,得意门生愿意重回魅力四射的舞蹈艺术的怀抱,她还是很开心的,为此特意准备从下个星期开始给言菡开几次小灶。

  这阵子宁则然其实挺忙,下午的时候才结束了一个临时会议。

  集团的一个巨额并购案出了一点纰漏,宁氏投资的高层紧急磋商,宁则然列席,听他们商讨如何解决问题并最后定夺。

  回到办公室已经夜幕低垂,安娜替他叫了一份晚餐,他一边吃,一边听田皓宇汇报工作,心却一心两用,一半飞到了他的小情人那里。

  今天是周末,言菡应该已经在安苑里等他了。

  前几天醉酒的言菡真是可口极了,乖巧听话中又带了几分俏皮跳脱,鲜活而有趣,他连骨带皮一起啃了,不知餍足,今天晚上也不介意再啃一遍。

  改天让她从宿舍里搬出来吧,都快大四了,实习开始宿舍里也没人了,正好可以住到安苑里,实在不行,再住回别墅去也不错。

  “宁总……宁总?”田皓宇迟疑地叫了他两声。

  宁则然回过神来:“我在听,收购投资的铬铁矿即将开采,华家的资源果然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