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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2 / 2)


  那段时间,先帝已精神不济,然在睿德太子的把持下,朝政依旧清明。人人都以为待得新君继位之后又会迎来新的盛世,谁也没料到太子防住了东厂、防住了权臣,却没防住自己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弟。

  朝中变天的时候,谢无正在云南办差。前后不过一个月,什么都变了。

  睿德太子殒命,太子妃殉情而去。新帝心狠手辣,几乎将东宫官斩尽杀绝。

  而后他便听说,就连温家也入了狱。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那个仰着头跟他说话的小姑娘。

  他自问不是个好人。诚然,睿德太子贤名在外,是个明主。可朝政晦暗,睿德太子再贤明,也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不得不干。

  西厂便是为睿德太子做这些事的,他只是睿德太子手里的刀。太子要他杀谁他便杀谁,他没有闲情逸致去发慈悲,日子久了,他早已忘了心善是种什么感觉。

  可那一日,他只希望那个小姑娘能好好的。

  若没有她,就没有他今日的一切。

  他欠她的。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的命换她一生顺遂。

  他在道观的神像前跪了三天,后来是邱玉真人看不下去,告诉他说:“有些事,求神不如求己。”

  他便这样杀回了京城,正逢朝中对新君反对之声颇多,他斩杀了几个逆臣,消解了新君对他的忌惮,立下从龙之功。

  忙完这些,他就将新君赐给他的千两黄金尽数送到了浓云馆去。

  那天,他其实去看过她一眼。她比他印象中长高了不少,姿容也比儿时美艳,默不作声安坐的样子却没了从前的生机。

  他掐指一算,她才十一岁。

  许至儒那个老混账真不是东西。

  他便西厂找了些好使的江湖秘药,投到了许至儒的吃食里去。

  他原也并不想接她进府的,只想让她住在浓云馆里。有他在,浓云馆总归也不敢欺负她,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

  奈何在她十五岁生辰那天,他又去看了她。

  十五岁生辰,乃是个大日子。

  若她还在温家,这便是及笄之年,接着便可谈婚论嫁,为人|妻、为人母。

  他不想她这一天孤零零地过去,依照笄礼加笄的规制打了一套钗子给她。本想搁下钗子就走,却意外地发现她已出落得那么美。

  她坐在房中读着书,如静影沉璧。

  倏忽之间,他着了魔。

  第39章 病愈

  谢无的声音总是很好听, 比寻常男子听来更多几分温柔,却又不似许多宦官的声音那样尖细。

  温疏眉撑着精神听他说,因在高烧, 许多话都要听过半晌才能反应过来。

  待他说完, 她又怔怔良久, 微抬起头, 却问:“督主是不是……”她哑了哑,“是不是认错人了?”

  谢无微讶,嗤地笑出声。

  “笑什么。”她锁着眉, 摇一摇头, “督主所言之事我半分印象也没有, 怕是真的寻错了人报恩。”

  谢无笑睇着她:“那是朝中还有另一个与先皇后交好的温家, 还是温家当年有另一个女儿在宫中小住过?”

  她想一想, 迟钝地摇头:“不曾听说……”

  “那就是了啊。”他垂眸淡笑, “安心养病, 我不会送你去死的。”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被烧得一片混沌的脑子已不足以去支撑她想什么利害, 只是他的解释让她莫名地安心了下来。她任由他扶她躺回去, 昏昏沉沉地再度入睡, 这次终是睡得安稳了些, 不再中途惊醒。

  如此浑浑噩噩地又睡了足有两天, 温疏眉才退了些烧。额头仍有些热,精神却恢复了不少。是以在再度醒来的瞬间,她蓦然意识到谢无不该在这里陪她,见他还坐在床边,猛然伸手推过去。

  谢无正给她吹着药, 忽被一推,惊了一跳, 忙将瓷匙放回碗中:“怎么了?”

  回过头,他看到她紧紧盯着他。一双美眸充斥不安,在他面上来回来去划着:“你……你别在这儿,会染病的。”

  他不禁轻笑:“好几天了,要染早就染了。”顿了顿又说,“我内功好,没事哈。”

  言毕又重新吹了药,送到她唇边。温疏眉抿一抿唇,不想这样麻烦,就坐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他安静地看着她喝完:“不怕苦了?”

  “什么?”

  他凝神道:“我记得你在宫里的时候,宫人说要你喝药你就哭得死去活来。”

  温疏眉双颊一红,放下药碗:“那是家里惯的。”

  她那时候那么爱吃甜,自然不喜欢苦。再加上家里又不肯让她多吃甜食,她趁着喝药哭闹一下,正可骗来几口蜜饯糖果吃。

  可这么多年过去,先是天牢,后是浓云馆。没人疼爱的日子过得久,这些小毛病小心思自是烟消云散了。

  谢无伸手在榻边小桌的盒子中一摸,摸出一片蜜饯喂给她吃:“我也可以惯着你啊。”

  她嚼着蜜饯,颔首不言,他打量着她的神色:“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