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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2 / 2)


  谢无挑眉看她。

  她一喟:“宣定侯只是自幼被家里护得很好,没历过什么事,却也不是个蠢人。我与他说明白了,他应不会再乱来。”

  谢无略显讶异,坐起身:“你不想嫁给他?!”

  她也被他问得一讶:“当然……当然不想呀!”

  他好似不信,盘腿坐着,一手支着下颌看她。

  “他这样的性子,护不住我的。”温疏眉轻道。

  陆司明是好心,她不想伤他,便只得拣些温和的话来说。可只消这三两回交集便足以让她心里清楚,陆司明护不住她。

  为她担心的不止陆司明一个,楚一弦也时时想把她从谢府里弄出去。可就算是楚一弦那么冲的脾气,都知道有些话要私下与她讲,当着谢无的而只会为她争辩她不曾说过他的坏话。

  陆司明却毫无顾忌,将一切都放在了台而上。

  他直接赶到船边见她,没想过谢无看了或会不快;他冒冒失失地去御前请旨,也没想过尚在谢府之中的她要如何自处。

  诚然,谢无没有怪她。

  可若他要怪她呢?这样的深宅内院里,有的是法子让人痛不欲生,有的是法子死得不明不白。

  陆司明却没想过这些,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些。

  他父母都走得早,被外祖父母养大,太师府人人都护着他,不会让他知晓这些晦暗。

  若她当真进了太师府,来日一旦起了妻妾之争,没有娘家撑腰的她会不会被他这份纯真害死都说不好。

  是以若温家还在,让她在陆司明与谢无间选,陆司明自然算得良配。

  可现在的她,宁可找个对世间万恶都看得更清楚的人。

  她将这些缓缓说与谢无听,谢无听罢,嘶声吸了口气,手拍在她额上:“你算盘打得很精啊。”

  温疏眉揉着额头:“这怎么是算盘呢……明摆着的道理呀。”

  “这么说来你是自一开始就觉得这人靠不住了啊?”他又拍一下,“那怎的不早告诉我?害我提心吊胆。”

  “我……”温疏眉诧然:“我早告诉过你没什么青梅竹马的!”

  “倒也是哈。”他干笑两声,松着气躺回去。转而觉得自己躺着没劲,又伸手一拉她,令她躺进怀里。

  温疏眉靠在他臂弯中,想了想,翻身,完全趴到他身上:“督主。”

  “嗯?”

  她羽睫轻眨:“府里的女眷……”嗓中哑了哑,“如果没犯过什么错,只是后来不得你喜欢了,会不会被卖掉?”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觉得好玩。

  ——她这话跟直接问他若来日不喜欢她了,会不会卖掉她,有什么分别?

  他啧声:“你看我缺钱吗?”

  “嗯?”

  “不缺钱卖什么卖,怪麻烦的,养着不就得了?”他气定神闲。

  温疏眉的心安了几分。他闲闲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头发玩。

  他才不会卖了她,这辈子都不会。

  哪怕他有朝一日落了难,穷到一日只有一碗粥喝,都愿意先给她。

  只是她怕是没那么愿意跟他在一起吧。

  哪有仙子真会喜欢阴曹地府里不堪入目的恶鬼呢?

  .

  几个月的炎夏转瞬即逝,一场薄雨落下来,行宫便有了初秋的凉意。

  近来盛宠的蕊夫人惧寒,赖在皇帝身边闹着要回宫去。皇帝本依了她,下旨命各宫开始收拾行装,五日后启程。

  然刚过了三日,京中突有急奏,如惊雷在行宫中炸响。

  “天花?”书房中,谢无眉头倏皱,温疏眉打了个寒噤:“当真的?”

  本朝已有数载不曾见过天花了。京中闹天花,更是自太|祖皇帝立国起便不曾有过的事。

  案前几步远跪着的宦官叩首:“是……臣等亲自去瞧了,已是传了几十户人,起痘、发热、寒战……确是天花的症状。”

  谢无沉息:“户部怎么说?”

  “户部已在着手办了。”手下顿声,“户部与太医院一起,在怀远、安邑、归义、青龙四坊征用了十二间医馆,收至病患,草药也已着人去采买,不日就会到京。”

  谢无略微点头:“传急信回京,封了城门,许进不许出。”

  “诺。”那宦官抱拳应下,躬身退出书房。温疏眉只看到窗外人影一晃,就再寻不见踪影。

  如此这般,圣驾回宫之事自是只得暂缓,行宫四周的各处宅邸间虽有议论,一时倒也并不恐慌。

  可只过了三日,行宫里也见了天花。

  起先说是回京采买的宦官染了疾,后来又陆陆续续冒出来好几个。这病可怕之处便在于到了发病之时就已经晚了——倒说不上必死,却必已多多少少传染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