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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2)





  整方正厅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温静怡的母亲直慌得一阵目眩,所幸被婢子扶着才没摔着。

  温疏眉深缓了一息,压着音打圆场:“她年纪尚小,小孩子的话……”

  谢无抬手,止了她的音,睇着温静怡,唇畔飘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笑:“好。”

  温静怡大大方方地福了一福:“多谢督主。”

  “叫姑父。”

  “……多谢姑父。”温静怡重新施了万福。

  谢无便没再说什么,径自去主桌落了座。正厅里的氛围可算放松了三分,温静怡的母亲忙将她揽走,到旁边的席位上入座。

  温疏眉坐到谢无身边陪他,一再打量他的神情:“督主不生气?”

  “不生气啊。”他盛了碗豆浆,推到她跟前,“你就这么怕我生气?”

  你生气了我就要挨板子,当然怕呀。

  温疏眉眨一眨眼,没将这话说出来,只敷衍了句“没有”,手上也给他盛了碗豆浆。

  谢无单手执起碗,饮着豆浆,眼睛都还瞧着她。她硬着头皮只当没察觉,兀自夹了个豆沙包来吃。

  用过早膳,谢无就走了。温疏眉独自回住处歇下,温静怡很快寻了来,边进屋边抚胸口:“吓死我了!姑父那么看着我,我还以为他要把我脑袋拧下来!”

  “知道怕还那么多话。”温疏眉没好气地拉着她坐,“我看便是朝臣也鲜有敢同他这样讲话的。”

  “……可说完,我倒觉得姑父人也还好。”温静怡歪着头,忖度着说,“倒没有街头坊间传言的那么可怕。”

  “你这是没见过他可怕的时候。”温疏眉道。

  她想起了谢无带着满身血腥气回来就寝的无数个深夜。

  “在小姑姑面前不可怕,不就行了?”温静怡伏在桌子上,边思量边说,“小姑姑经过那许多波折,现在自己过安生日子就最重要了,别的都不打紧——若能这样想,那管他在外是什么鬼煞,只要不欺负小姑姑就好了呀?”

  “谁说他不欺负……”温疏眉说到一半,忽而卡了壳。

  她原是想起了他说恼火就恼火,开口就赏了她二十手板的事情。转念却猛然意识到,除却那一回,她好像并不曾再因他受过什么罪。

  诚然,吓唬是有的,隔三差五总要有那么一回。他很是精于此道,每每只要他想,她就能噤若寒蝉很长时间。

  可他从不曾再对她做过什么。

  她忽而怪异地觉得,他在她面前好似真没那么可怕。

  .

  永宜巷的宅子里,谢无步入书房,便接连听了数个手下禀话。这些人有些是此番随他而来的,有些到得更早一些,已在宁州待了三个多月。

  “所以,不止一个蓝砂教?”看罢了最后一人呈来的密信,他唇角勾起笑来,“有意思。”

  继而抿一口茶:“与温家可有关系?”

  “……属下不敢大意,详查了三月有余,未寻到干系。”底下单膝跪地的宦官面容文弱,像个书生,声音却有力,“许是陛下多心了。”

  谢无点了点头:“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底细可查清了?”

  “查不到。”手下摇头,“户籍、父母都查不到踪迹。所以不少人才信了蓝砂教的话,觉得他是睿德太子遗孤。另外……”

  “什么?”

  “另外还有个胎记。”手下拧起眉头,“在心口,说是和故去的太子妃如出一辙,传得真真儿的……这才更让此事坐实了。”

  谢无轻笑:“你见过那孩子了?确有胎记?”

  “见过一次,确有胎记。但……”

  手下迟疑,谢无了然:“但你不知太子妃心口是否有胎记。”

  “是。”

  “我也不知。”谢无含着意味深长的笑,饮着茶道。

  太子妃的心口有没有胎记,哪里是旁人轻易能瞧见的呢?普天之下知道实情的,估计也只有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和睿德太子本尊吧。

  可这些人,基本已都死了。还活着的,应也没有来胆量来做这种触怒圣颜的证。

  蓝砂教的说法,子虚乌有的噱头罢了。扶一个尚不懂事的小孩继位,背后的狼子野心的大人们才有利可图。

  谢无沉吟着,半晌无话。跪在地下的手下安静等着,良久才略微抬了抬头,露出惑色:“督主?”

  不知督主在想些什么。

  谢无启唇:“且先查着。”

  “不斩草除根?”手下神情微滞。他们此行,是奉圣旨而来,而皇帝想要那蓝砂教主的项上人头。

  “蓝砂教教众已逾三万,我们此行不过百余人。”谢无说着,仰靠到椅背上,“如何斩草除根?”

  “可属下听说……那教主现下就在宁州?”

  “假的。”谢无嗤声,摇头,“孙旭亲自去查过了,根本没这事。坊间也皆说这教主神龙见首不见尾,除却几个极得他亲信的教徒,无人知晓他究竟身在何处。咱们西厂纵使手眼通天,与这些江湖中人打交道,也并不易占到便宜,莫太轻敌了。”

  属下垂眸静思,心想这个理儿倒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