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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2 / 2)


  “哦。”谢昭颔首一哂,“所以呢?”

  雪梨的声音稍轻了些,在铺天盖地的欢呼中,只二人能听见:“我只想今后的十七年……不会有这么多变化,安安稳稳地过。身边再添新人无妨,现下对我要紧的人,一个都不要离开。”

  他眼底稍稍一颤,俄而偏首认真地看向她,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垂眸说:“可以。”

  雪梨心里一片柔软。

  他素来不是会说情话的人。打情骂俏间来几句动情的话还可以,想听他一本正经地说柔情似水的话,则难上加难。

  但他总是这样……像今天这样在她说愿望、或者因为不安而有询问时,给她一句简单易懂地承诺。

  听上去好像不够走心,但雪梨仔细想来,却觉得比那些华而不实的话要好听。

  烟火一直放到子时,城中的欢呼也一直没有断。到了后来,兴奋的百姓们甚至忍不住往前涌了,雪梨看到城楼下的御令卫持着未出鞘的绣春刀挡得费力。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八十一簇红色烟火从各坊间的街道错落有致地窜上天际,陆续三次将天幕染成红色。彼时,雪梨仍抱着阿沅,重些的阿杳则被谢昭抱了起来,她听到阿杳望着烟火开心得直拍手,然后朝他们喊:“父皇!娘!新年大吉!”

  “新年大吉。”二人异口同声地笑回了一句。

  而后在依旧不绝于耳的欢呼声中,御驾行下台阶,消失在百姓们的视线中。但直到他们坐上步辇,皇城外的喊声都还没停,甚至到了宫门口、隔得那么远了,都还一袭能听到些动静。

  .

  入了宫门后,御辇径直回到含元殿,雪梨的步辇则一直到了后宫门口才停下,许多宫嫔命妇都已在那里等着了。

  “清夕听菡,帝姬困了,你们先带她回去睡吧。”雪梨气定神闲地吩咐道。

  阿杳也确实困了,刚才看烟火时太高兴不觉得,现下被娘一说,她就觉得可困了!

  于是阿杳摆摆手跟雪梨说再见,雪梨目送着她离开,这才去找易氏。

  “你可来了。”易氏一握她的手,“刚才长乐宫那边已来人请了,我想着我先去你就得落单,还是等等你为好。”

  雪梨赶紧向她道谢。而后二人带着乳母、孩子一起进了眼前的宫门。

  离长乐宫并不算太远,二人走了片刻间就到了,易氏笑吟吟先一步上了前,更迎出来的宫女说:“有劳禀太后一声,我带着阿测、阮娘子带着皇长子殿下,来给太后和各位太妃拜年了。”

  那宫女干脆地福身应了句“诺”,立刻进殿去禀话。只消得片刻就又出来请她们说:“两位娘子请吧,太后和几位太妃正闲聊呢。太后吩咐说,让娘子们随意些。”

  二人客客气气地应了,提步进殿门。虽然太后吩咐让她们“随意些”,但其实谁也不敢,尤其是雪梨,简直觉得自己进了个妖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没命!

  入殿见礼,然后把孩子搁到太后榻上,两个做母亲的就退到一边。

  两个孩子一个两岁多、一个不满一岁,在榻上倒也能玩到一块儿。雪梨垂着眸,余光紧盯着太后的反应,易氏在旁边直劝她:“别怕、别怕。”

  “阿测过来,让皇奶奶抱抱。”太后温和地笑着抱过阿测,让他站在腿上看看,一脸欣慰,“十月份才刚见过你,又长高了不少,可见你娘养得好。”

  易氏仍垂首站在旁边,守着礼数不多嘴,只屈膝一福。

  “来,把哀家新得的那个象牙手炉给易氏吧。天冷,她照顾孩子累,别冻着。”

  旁边的宫女忙应了声“诺”,易氏稍上前了半步,四平八稳地下拜:“妾身谢太后恩赏,愿太后丰体康健、万事顺遂。”

  她这么一拜,一众太妃便得了机会应和着夸起来,这个说“这孩子是懂事”,那个说“太后得了个好儿媳”。

  易氏毕恭毕敬地接了手炉后才起身,太后犹抱着阿测,扭头看了看阿沅,又道:“皇长子也不错。”

  雪梨心头一紧,和易氏方才一样,暂未多言。

  “拿那块花开富贵的象牙牌赏阮氏吧。”太后又发了话。

  雪梨伏地一拜:“谢太后恩赏。”多一个字也没有。

  而后她也同样等到接了赏赐才起身,见太后挥手,两个孩子的奶娘便分别上前抱了孩子。接着雪梨和易氏齐齐一福,便告退了。

  退出长乐宫,雪梨好生气!

  太后倒是没为难她、倒是还给赏了,但是同样是象牙的东西,易氏得了个手炉,她这儿就一块牌子,刻意表露的喜恶不能更明显。

  雪梨当然不是计较一个炉子,她那儿本也不缺好东西。但问题是……

  问题是这赏赐是借着孩子赏的啊!太后这是当着一众太妃、一众宫人、一众太妃跟前的宫人给阿沅摆脸,让人人都知道在她眼里这个孙子不如那个孙子啊!

  哪个当娘的能高兴!

  “你别难过。”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易氏忍不住握了握她的胳膊,“太后就是这样,咱谁也甭当回事才好。他们母子间的恩怨只能他们解决,你该知道她不是冲着你。”

  “我知道。”雪梨闷闷地点点头,一边欣慰易氏会劝她,一边也明白易氏并不清楚她为什么生气。

  .

  雪梨前脚刚回到六格院,长乐宫的事后脚就禀到皇帝耳朵里了。

  正好含元殿刚散席,皇帝面色沉了一沉,径直朝六格院去。

  一众宫人瞧着面色心叫不好,见皇帝进了正屋,就赶紧拉住陈冀江问如何是好。

  陈冀江扫了眼里头,摆摆手:“没大事。”

  今儿这一出陛下早就知道会有了。是以听说太后这么办事,他虽然不高兴,但也不会太过恼怒。

  方才听说太后赏了阮娘子,陈冀江心弦一紧,担心的是阮娘子跟太后示弱套近乎,再听下去说是只道了句“谢太后恩赏”,心里立刻开始夸阮娘子大智若愚!

  太后和陛下的不睦那是由来已久的,谁也没本事调和。在目下众所周知的前提下,阮娘子若和太后示弱,那就成了“一不小心跟陛下唱了句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