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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2 / 2)


  “小娃儿,你还真是愚笨。”军医摇首,叹息,“他待你那般好,即使是有气又能气多久呢?你去哄哄他,说不定就好了,再者,他不想见你,你又怎知他不是担忧你会为了照顾他而染上疾疫呢?”

  “会吗?”我不太相信,不过想想却又觉得未必没有可能,可是,军医的话听在耳中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不待我多作思虑,军医就是肯定地点点头,然后挥手让我离去,命我快些熬药,莫要延误。

  我莫名其妙,但是,想着熬药的事情也就没有再纠结于先前的那番话了。送药就送药吧,大不了就是再被冷嘲热讽一顿,反正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

  ……

  饶过衣屏,疑虑地探出首,我审视了片刻内帐中的情况,见司马懿正侧卧于床榻上,面朝里,双眸轻阖,一副假寐的状态,才轻手轻脚地入了内。

  将汤药置放在床榻旁,我刻意地低声,“该喝药了。”说罢,转身就是欲走,此今,我和他还是能不见就不要见得好。

  可是,倏地,衣袂一滞,我随之挪不开半步。回眸,司马懿正好整以暇地平躺于床榻之上,眉眼戏谑,他抬了抬手,伸了个懒腰,声音亦是慵懒得很,“谁让你来的?我有说我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

  “那你就不要喝药好了,继续扫开啊。”我话中带刺,没有好气。而我之所以会这般不佳好地同他言语,完全是因为看着他的样子,听着他的语气,我就知晓,他已是消气,甚至是从小二过世的悲苦中走了出来。

  “气量倒是狭小。”微微摇首,他松开我的衣袖,起身半坐,布被随之滑落,露出他的上半身来,裹得紧紧的大氅,霸气的黑,恰是我为他缝制的那件。

  我轻哼,毫不客气地在床榻边坐下,拿起药碗就是递上前去,“喝药!”

  “我若是说不喝呢?”他双手环胸,没有半丝要接过的准备,语气漠然,“这药太苦,何况我已是无救,何必呢?”

  “你信不信我给你灌下去?”我蹙眉,心想,前几日窝的一肚子火,今日非一次性发泄个干净不可。说着,我就半撑着身子,把药碗往他唇边送去。

  然而,送到半路,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逗弄地笑笑,“即使我在病中也还不至于沦落到受一个女子的支配。”

  我冷笑,也不顾忌他此刻身在床榻,身上穿着我缝制的大氅,随便就是五指一松,将整碗汤药都洒到他的胸前,包括木碗,“不喝拉倒。”

  被烫的哼了一声,他甩开我的手腕,略有些惊诧,“你还真敢啊?”

  “我有什么不敢的?”在被激怒的情形下,对我来说,不论做什么,结果最坏不过是一死罢了,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来你此番是真的同我动了怒。”他笑,无半丝愧疚,反而乐在其中的模样,“阿硕,失了克制,这才是真实的你吧,像一只竖起毛发的老虎,委实凶狠。”

  我翻翻眼皮没有说话。其实,这还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真的动了怒,不是不悦,不是不满,是真的满怀怨怒。

  “你是在气什么?是气我迁怒于你,还是在气我不想活了?”探着身子向我靠近,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声音低哑,“你确定此今的你还当我是知己?”

  我一顿,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遂不解地道:“不然呢?我还不至于小气到,你惹我动怒一次,就同你断交。”

  “愚笨!”他蹙眉,没有好气地问着,“若是此今不肯喝药的是先生,你会怎么做?”

  闻言,我思虑了片刻,随后摆摆手,作答,“不会,孔明向来不是会让人担忧的人,在我看来,无论汤药有多苦,多无用,他都不会不喝。”

  眉头蹙得更深,他强调,“我意为假若。”

  “不存在这种假若。”我淡淡然,答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