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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2 / 2)


  “谁要给你暗示……”禾蕙恨恨地道,“我讨厌死你了……”

  “对,讨厌死他了。”木琉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帮腔。

  杨泽冲倒是有点同情贺平宁了,这些日子下来,贺平宁对萧阮的敌意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和他们这些从公主府出来的侍卫也很谈得来,现在看他这样狼狈,实在不忍心再落井下石了。

  “这……贺大人其实……很挺不错的……”

  木琉瞪了他一眼,他噤声了。

  “禾蕙,”贺平宁慌忙道,“那现在我再说还来得及吧?我自然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提亲的,自从知道你有桩亲事之后,我每日都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它搅黄了……”

  禾蕙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终于抵不过这样被当众表白的羞耻,捂着脸跑了。

  贺平宁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求援似的看向萧阮。

  “贺大人,”萧阮轻咳了一声,“看来你是不懂女子的心,这女子若是说讨厌死你了,只怕……”

  “心里是喜欢死你了。”木琉脱口而出。

  贺平宁怔了一瞬,恍然大悟,拱手道:“多谢王妃,多谢木琉姑娘!”

  他转头飞一样地追了出去。

  等晚上蔺北行回来,木琉和禾蕙的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萧阮津津有味地和他说起了贺平宁和禾蕙这一对一波三折的乌龙,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两人都是能忍的,这么长时间我们俩居然都没有看出端倪来,真是眼拙了。”

  “我这人粗枝大叶,不懂女孩子家的心思,不过,王妃也有眼拙的时候,倒是让我吃了一惊了。”蔺北行取笑道。

  萧阮一提起这个就生气:“禾蕙也真是的,受了委屈也不和我说。她那个竹马的家里咬死了不肯让她去西南,说是那荒蛮之地去了之后,好好的一个黄花闺女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的回来,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求个恩典,不能跟我走了,提前一年嫁过来,禾蕙不答应,就和他们家里闹掰了。”

  “什么?”蔺北行恼火地问,“我们西南怎么在他们眼里成了洪水猛兽了?”

  “是啊,”萧阮一想到禾蕙自己一个人独自忍了两年就心疼,“他们家和禾蕙断了之后,没过一年就娶了媳妇了,这阵子铺子经营不善,听隔壁邻居说,那个婆婆还撺掇着儿子再来找禾蕙帮忙呢,真是不要脸,还以为我们禾蕙没人要吗?这多的是人要抢呢。贺平宁打得好,若是让我碰到,我也要让杨泽冲找找他们的麻烦。”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蔺北行安慰道,“你就别生气了,幸好那时候他们和禾蕙没有成,要不然哪里来这么好的一段姻缘。”

  这倒也是。

  阴差阳错换来了一辈子的好姻缘,贺平宁如此锲而不舍地记挂了禾蕙这么长时间,日后一定会对禾蕙如珠似宝。

  -

  一连几天,京城都是酷暑,烈日高照,热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萧阮便分外想念在南昭的夏日,就算是在最热的六七月,早晚也是和风习习,十分舒适。

  一想起南昭,萧阮便记挂起远在南昭的老王妃来。来京城已经快三个月了,老王妃和他们通了几封书信,说是自己在王府过得很好。她一个人闲着无聊,便把阿卓的弟弟阿诺接进了王府亲自教导。阿诺很听话,脑子也好使,学东西进步很快。他从前在诺罗部的时候被父亲忽视、继母苛待,现在有老王妃这样疼爱,十分珍惜感恩,一有空就去陪伴老王妃,祖孙二人过得其乐融融。

  这让萧阮和蔺北行放心了不少。

  萧阮正要去书房给老王妃写回信呢,外头有人前来禀告了:“王妃,宫里遣人送来了冰块,还有,郑公公带来了陛下的口谕,让你入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这一阵子,周卫旻宣萧阮入宫的次数少了很多,听蔺北行说,周卫旻虽然还未亲政,但萧钊每日抓着周卫旻一起处理朝政,十分严格;而蔺北行这里因为整顿军务也有很多事情要找周卫旻相商,周卫旻再也没法像从前一样借病逍遥了。

  今天前来宣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什么要事。

  萧阮不敢耽搁,换好了衣衫出了门。

  从前,这宣旨的事情都是云珛过来的,今天换了一个人,名叫郑铭,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长得很是喜气,一张好人缘的嘴唇,不笑嘴角也微微上挑着。

  这位郑公公萧阮认得,是从小跟在周卫旻身旁的,算得上是周卫旻的心腹之一。

  “云公公呢?”萧阮顺口问了一句。

  “云公公这几日又被陛下责罚了。”郑铭恭谨地道,“所以就由小的代替他过来传口谕。”

  萧阮愣了一下。

  自从那一次云珛被罚闭门思过之后,她三不五时地就听到云珛被责罚的消息,以至于她每次入宫都没瞧见过云珛的身影。这后宫向来就是捧高踩低的地方,云珛这样不得圣宠,就算身在高位,也难免要被旁人挤兑。

  周卫旻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妥当。

  毕竟云珛是一路扶持他登位的有功之臣,周卫旻仅凭尚未恢复记忆中的一点猜疑就对云珛这样骨头里挑刺,是不是太过苛责了?

  萧阮琢磨了一路,打算等会和周卫旻好好谈谈,以免他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

  刚到南书房门口,里面就传来了“哐啷”一声巨响,萧阮吓了一跳,疾步进门一看,一名宫女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地上打碎了一个茶盅,周卫旻的面色森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吩咐:“来人呐,把她拖到去打十个板子,然后罚入浣衣局做苦役。”

  宫女连连哀求,听得萧阮都心生不忍,周卫旻却半点都没有动容。

  人被拖走了,东西也收拾干净了。

  萧阮上前见了礼,站在旁边一语不发。

  周卫旻瞟了她一眼,眉眼间有些压抑的暴躁:“阮姐姐,你怎么这副表情?是不是在心里责怪朕太过粗暴了?”

  萧阮忍了忍,却没忍住:“陛下,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你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她假借送茶的机会勾引朕,朕一时不察,被她钻到了怀里,”周卫旻气得脸色发白,“要不是看在你来的份上,朕说不定当场就把她打个皮开肉绽!”

  萧阮愣了一下,不禁有些汗颜。

  她先入为主,还以为周卫旻为了打碎茶盅这样的小事大发雷霆呢。“陛下,是我误会了,”萧阮赶紧道歉,“我还以为你又在乱发脾气呢,是我不对。”

  周卫旻的脸色稍霁,轻哼了一声:“算了,也就是阮姐姐你,朕不忍心罚你,要是旁人胆敢这样腹诽朕,朕一定不会轻饶。”

  “多谢陛下恩典。”萧阮笑着谢恩。

  内侍们重新上了茶,周卫旻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忽然就没了声音,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