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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2 / 2)


  “我明白,男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明乐哂然一笑,“倒是你,事情都过去半年了,有没有其他的打算?”

  周荇宜怔了一下,挽住了萧阮的手:“我有阮儿呢,一点儿都不寂寞。”

  明乐叹了一口气:“阮儿迟早要嫁人的,等她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岂不是太无趣了?依我看,晋伟他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考虑考虑他了。”

  周荇宜哑然失笑:“我和晋伟从小相识,要成当年就成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明乐不以为然:“这可不一定,缘分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再说了,就算你和晋伟太熟了,处不到一起,也可以和我一样找个知冷知热疼人的相好,好过你一个人过。你现在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瞎了眼的呢。”

  萧阮的心被明乐的话提溜着,忽上忽下,脑袋也疼了起来。

  一会儿怕周荇宜真的听进去了,去找一个年轻的面首;一会儿又觉得真要是有人真心实意地疼祖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面首能对祖母真心吗?只怕是不能的。

  郑阿翁听说也很花心风流,有好几个相好的。

  ……

  没一会儿,谭楷和郑晋伟回来了,手里一人拿着几株红梅,明乐喜滋滋地取下了一朵插在了鬓间,郑晋伟则把红梅给了周荇宜,乐呵呵地道:“到时候再摘几支白的,带回家养起来。”

  几个人继续往上走去,没多久便到了观梅亭外。这山道早早地就封住了,应该空无一人的亭子里却站了一个人。

  郑晋伟的眉头一皱,正要让下人把人请走,那人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支白梅,定定地看向了周荇宜。

  居然是萧钊。

  此时正值辰末,萧钊应当正在金銮殿和启元帝共商政事,忽然出现在了这个小亭子里,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周荇宜站在原地,眼神不由得僵了一下。

  郑晋伟很是恼火,这里是龙亭山白梅最佳的观赏点,好好的出游,一下子就被败了兴致。他捏了捏拳头,冷哼了一声:“萧钊,你还有脸来死缠烂打吗?宠妾灭妻,大长公主都被你和你的小妾害得命都快没了,当日你和大长公主成亲的时候,是怎么发的誓?你说会敬她爱她,一辈子就她一个,结果呢?没过几年就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实话说吧,我早就想来揍你一顿了,今天正好,你送上门来,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阮吃了一惊。

  她知道郑晋伟的脾气,要揍人并不是随口说说的,而且,他也会几下拳脚,真打起来萧钊不够他打几拳就得趴下了。

  “郑阿翁,你别这样……”萧阮慌忙阻拦。

  萧钊朝着郑晋伟鞠了一躬:“郑世子,以往的一切,都是我错了。”

  郑晋伟愣住了。他和萧钊从年少时就互相看不顺眼,一个轻狂,一个傲气,几乎没有好言好语地说过几句话,今天萧钊这样对着他做小伏低,他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了。

  萧钊低声下气地道:“我知道我让你们都很失望,但这绝不是你所谓的宠妾灭妻,我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一直以来就只有荇宜一个人,我让人蒙骗以至于发生这样的意外,真的追悔莫及。今天我过来只不过是想和荇宜单独说上几句话,说完我就走,不会耽误你们赏梅的。”

  “你心里只有荇宜一个人?”一旁的明乐县主嘲讽地笑了,“萧太傅,你这话听起来倒是深情一片啊,只是我实在太孤陋寡闻,从没听说过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能堂而皇之让小妾入门,能让自己的妻子受尽小妾的委屈,能让自己的妻子独自一人在千里之外的江南生活了十年。你这样的深爱,可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倒还不如我身旁的这个枕边人来得实在。”

  萧钊看着和明乐一脸亲密的谭楷,脸刷的一下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亲亲抱抱,心情好多啦~~把渣男牵出来虐一虐,更加神清气爽!

  第48章

  萧钊刚才一心只在周荇宜的身上,此时才发现,这一行五人,除了萧阮这个孙辈之外,刚好两两成对。

  明乐县主身旁的那位年轻人,一看就是明乐养着的面首,两人神态亲昵;郑晋伟和周荇宜年少时曾经有过一段暧昧,后来成了好友又十分亲密,此时两人在一起,一个和离,一个鳏居多年,傻子也知道郑晋伟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算郑晋伟没有那个心思,可明乐县主和这个面首摆在这里,周荇宜若是也学了样,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一时之间,萧钊的脑中一片空白。

  昨日听到萧阮提及周荇宜要来赏梅,他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终于下定决心再来碰碰运气,今日一大早就遣人向启元帝告了假,然后特意跑到这观梅亭附近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没有被郑晋伟派来的人清场,等到了周荇宜。

  此时此刻,手里拿着的白梅因为在寒风中被折了太久没了神气,蔫蔫地挂在枝头,而周荇宜手中的红梅在枝头傲然怒放着,仿佛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是真的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破镜再难重圆,覆水永世难收。

  他的心里仿佛刀绞一般,连呼吸一下都疼得难以忍受。

  那个曾经在春光中一身红衣、策马飞奔的娇美少女,笑容璀璨、鲜活动人,京城中所有年轻男子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盼着她的目光能有落在自己身上几分,他也一样。

  明帝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那一道道艳羡的目光让人飘飘然,他在人前矜持淡然,人后却欣喜若狂,半夜里趁着夜深人静,一路从府里跑到了公主府,来来回回跑了五六趟,才将胸口的狂跳平息了下来。

  然而,最后,他把一切都弄砸了。

  两人成亲了三十载,琴瑟和鸣才不到十年,就被萧秦氏毁了。他亲眼看着周荇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却还一直自以为是,觉得周荇宜迟早有一天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后来周荇宜对他越发冷淡,甚至远走江南。这十年来,很多乱糟糟的消息从江南那边传过来,包括郑晋伟的,他也越发委屈和怀疑,总觉得周荇宜当初嫁给他是迫不得已,所以才会这么狠心,一走就是十年,他写了这么多书信想要让周荇宜回来,也石沉大海,把他一个人扔在京城苦苦思念……最后,这些莫须有的猜忌酿成了这样的大错。

  现在,难道两个人真的要渐行渐远,再也不会有半点交集了吗?

  “荇宜,你真的……真的不能再听我说几句话吗?”萧钊颤声问,“我还有话想对你说,我……是做错了事,可你难道连一次悔改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萧太傅,”周荇宜客气地道,“你言重了,你乃国之重臣,谈什么悔改不悔改的,烦请多多保重身体,陛下和大乾社稷,都还需要你匡扶呢。”

  萧钊惨然一笑:“好,我明白了。日后我依你所想,尽我所能辅佐陛下。你以后也要多多保重身体,若是有什么喜欢的、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不用顾及我了。”

  “多谢萧太傅。”周荇宜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走了……”萧钊贪恋地看了她几眼,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差点一头从亭子的台阶上栽了下来。

  “祖父!”萧阮眼中含泪,飞奔上去扶住了他。

  “好孩子……”萧钊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陪你祖母去吧。”

  萧钊走了,下人们将备好的屏风、火炉都一一放好,亭子里暖和了起来,放眼望去,林子里的白梅清丽脱俗,在一片寒风中傲然挺立,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