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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胖子不理那书童,对小二道:“不管他出什么价钱,我都出他的两倍。行了,别墨迹,带我们去客房,爷我要洗澡,为了护着货,弄了这满身泥泞。”

  “这——”

  这边争执引来很多人侧目,不过大多都是只看不言,毕竟出门在外,能不惹是非就不惹事。这客商打扮的人,明显人多势众,而那书生只不过两人,看其穿衣打扮不过是个穷书生,自然没人为其说话。

  “我们比他们先来,凭什么把房间让给他们?”

  那小厮犟着还要跟胖子吵,被书生一把拉住:“算了,小七。”

  “算了什么呀公子,就剩两间房,难道我们今天睡外面?”

  青衫书生问小二:“既没有客房,可有柴房或者其他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我们不太讲究,能将就一晚就行。”

  小二沉吟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有间柴房,只是那地方脏且潮湿,住这种地方恐怕委屈了公子。”“怕委屈了我家公子,我见你抓着人家银子的手也没松。”小七不忿说。

  小二神色尴尬,那胖子却满脸得意,又催小二带他们去客房。

  “行了,小七,你少说一句。”

  青衫书生对小二拱了拱手:“行吧,就柴房,能有地方落脚就行。”

  ……

  “这都是什么人啊,就会欺负老实人。”知春咕哝了一句。

  凤笙想了想,上前一步道:“这位兄台,我之前定了三间房,但我们只有四个人,挤一挤两间房就能住。这样吧,我挪给你一间。”

  青衫书生有点错愕,旋即感激地对凤笙作揖为礼:“那就谢谢兄台了。”

  凤笙摆摆手:“不谢不谢。”

  这边两人对话,那边胖子问清楚只有两间房后,正逼着小二再给他挪一间出来,听见方凤笙说让一间房给这穷书生,插言道:“给他做什么,就他这穷酸样,给他也不一定付的起房钱,给我吧,我出两倍价钱。”

  因为事不关己,知春一直忍着脾气,此时见这死胖子竟故技重施。凤笙还没说话,她就呸了过去:“呸,当谁稀罕你的臭钱!”

  “嘿,你这个小书童怎么说话的?”胖子指着知春,面却对着方凤笙。

  知春不忿还要再说,被凤笙拉了一下。

  她嘴角含笑对胖子拱了拱手,歉意道:“我这书童年纪尚小,不太会说话,脾气也耿直,平时走在街上看见恶狗夺食,还要斥上两句,都是我纵坏了他,兄台莫见怪。”

  胖子见凤笙态度好,也不好抓着不放,又见对方是个书生,说话文绉绉的,少不得为了装面子,也拱手回了个蹩脚的揖礼,并说不与他计较了。

  直到等方凤笙一行人离开后,他才感觉到哪儿有些不太对劲。

  “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跟在他身后的小厮,答:“老爷,他这是在骂你恶狗夺食,吃相难看。”

  胖子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想去追上去掰扯个究竟,又觉得看对方言谈举止看着不太好欺负,为了一句话实在犯不着。只能泄恨地甩了那小厮一巴掌,骂道:“怎么早不说?老爷养你还不如养条狗!没用的东西!”

  小厮挨了一巴掌,也没说话,只是低下头。

  *

  “没想到方贤弟还是个风趣人,竟这么损了他一下。只是此人脾气暴戾,心胸狭窄,我看他对下人非打即骂,方才你替我出言相讥,唯恐替贤弟招来是非。”范晋川面带歉意道。

  凤笙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范兄勿要忧虑,此人虽脾气暴戾,却也是欺软怕硬之人,方才既没追上来辩个一二,自是不会再来了。另外,我也不是光为范兄仗义执言,不过是他不依不饶我这书童,我损他两句罢了。”

  “总归此事因我而起。罢,既然方贤弟说没什么,那就没什么吧,总之万分感谢方贤弟愿意让房与我,不然我和小七今日真要住那柴房。”

  书童小七没忍住道:“公子,你就应该跟方公子学学,你就是脾气太好,不然也不会被一个客商欺在头上。”

  “我不与他相争,不过是他确实‘有理’,我们未赶在他之前付下房钱,他又先一步把银子交给小二,那小二明显是贪那两倍的房钱,我就算与他相争又有何用,难道也学对方抬高价钱?这种相争,太没意义。”

  “可他说话也太难听了,您就不生气?”

  “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

  “小的不懂公子话里的意思,但这种人就不该忍他。”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又何必与他去计较,没得坏了自己的心情。”

  教诲完书童,范晋川见方凤笙含笑看着自己,多少有点赧然。

  “让方贤弟见笑了,小七年纪还小,不太懂事。”

  “范兄所言甚是有理,怎会见笑。”

  这时,禹叔走了过来,范晋川自觉不好再打扰,对方凤笙点点头,带着小七进了旁边客房。

  方凤笙一行人也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知春没忍住道:“真是个书呆子!”

  这一会儿时间的交谈,也足够大家看清这范姓书生的品行,谦虚、有礼、恭让、不卑不亢,却未免太过书生气。

  凤笙失笑,在椅子上坐下:“其实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怎么就又有道理了?被人欺负了,还得装大度?”

  凤笙轻摇折扇:“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我们不对人主动恶言,恶言自然不会反馈到自己身上,虽是未免懦弱了些,但出门在外,可以自己少给找很多麻烦。”

  “可少爷也说了,未免太过懦弱。明明是他先来,却被人抢了房间,最后反倒要让我们让一间房给他。虽然婢子已经习惯晚上守在少爷身边了,但总觉得不该纵容那种人。”知春有点不服气说。

  “在我们觉得,一点点房钱不算什么,可你看范公子衣着朴素,说明家境贫困。他与客商相争,两人相持不下,赢了损钱财,输了丢颜面,吃力不讨好,而且坏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