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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2 / 2)


  “那件事情旁人也许都会淡忘,但我却一直记得很清楚,因为后来对方将那盆夜香木兰送给入陵晖宫中,有心人想要构害于我,便利用陵晖对花粉敏感一事,以夜香木兰借题发挥,将这事情陷害在我头上。

  因而旁人会忘,我却不会。”

  她说着便拿手指捏碎了盘中一块糕点,道:“这糕点掺了花粉,寻常人吃了图个新鲜,可陵晖吃了却极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陵徵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陵玉,你究竟想要怎样?”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生事端。”陵玉说道。

  陵徵看着她的目光阴晴不定,道:“这是最后一回……”

  陵玉摇了摇头,却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皇兄曾经亲口说过,我对你有恩,这是不是皇兄发自内心的想法?”

  陵徵闻言脸色微缓几分,道:“陵玉,我对你说的这些话从来都是不假。”

  “那就不错了。”陵玉道:“然而我终究不能一辈子都对你有恩,我虽不知这份恩情于皇兄有多少分量,但不管它有多少,终有一日都会被我消耗干净。”

  “到了那日,当皇兄日复一日反复衡量我所谓的恩情时,这份恩也就尽了,情也会消失,所以我要在现在,就拿这份恩来同皇兄换一样东西。”

  “陵玉,你能不能好好同我说话?”陵徵眉头紧蹙。

  陵玉却置若罔闻,继续说道:“皇兄便听好了,我要换的不是旁的东西,而是陵晖的命。”

  陵徵闭了闭眼,忍无可忍,终究伸手将她整个人掰了过来,低声呵斥道:“你疯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在护着不该维护的人,陵玉,你就迁就我这一回不成么,你能不能不要再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与我一再生出嫌隙?”

  陵玉的手臂被他掐痛,她却忍着那抹痛意,对他道:“那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也是我的皇弟。”

  即便她没有同年幼的陵晖生活在一起过,但当他还在襁褓中时,她和陵徵都曾看在眼里,他逐渐长大,就生在他们二人的眼皮下,他们三个是一脉相承的亲人,他没有犯过天大的罪,他甚至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为他们chng rn之间的斗争而背上沉重的负担和罪名?

  “如果不够,那就加上我的命来换,往后余生,这世上也将不会再有德嘉公主,不会再有人出面来威胁你亦或是挟恩相报。”

  陵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只要你以他体弱为由,将他送到太平寺方丈身边照顾养护,这个孩子心思尚且单纯,放在哪个地方也只会染上佛性与善良,待他成年之后再让他娶妻开府,安度余生,那个时候,他没有野心,你也不会如当下这样单薄,他根本就撼动不了你半分,而你则也会得到一个极好的名声。”

  “你当真就认定我是这样的恶毒吗?”陵徵的声音微颤,听了她的话没有半分认同,反而更是激动。

  陵玉面色平静地将他推开,道:“我不过是在帮你铺平后路,天家本就是无情,就算我留下来,但终有一日我们也会反目成仇,与其到那一天,倒不如就将一切停留在当下还算美好的一刻,你永远都还是我的皇兄。”

  陵徵这个时候却沉默了下来。

  陵玉转身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放在了陵徵面前。

  她毫不犹豫地将盖子揭开,露出了里面属于真正玉玺的面貌。

  “事实上,皇兄还有一事是瞒着我的。”陵玉抬眸,“在盛钦的府邸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先帝遗诏,这不过是皇兄为了激怒我,为了欺骗旁人所说出的谎话,因为真正的玉玺就在这里,而那份假诏书上的玉玺,所印出来的符文仔细看则有明显不同,但凡有心之人拿来与过往文书对比,便会发现真相……”

  她说着又从那盒子中拿出一张银票,“以及,皇兄送去某户人家的万两银票,都在这里。”

  那日她在菀娘面前烧毁了那封信件,实则她却将那银票暗暗收了起来。

  她的本意只是想要让菀娘以为这些能够引来灾祸的东西都已经被毁灭,只希望对方能够平静生活。

  却不曾想,陵徵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大度的放过对方。

  当着陵徵的面,陵玉将那银票投入了桌上一只香炉中,这次却是真正的焚毁。

  陵徵闭上了眼睛,似不堪,又似不能接受一般,紧绷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想来,皇兄会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的。”陵玉说完这最后一句,便不打算继续停留。

  然而陵徵又叫住了她。

  “陵玉,我确实骗了你许多事情,我早该向你坦诚,但出于私心,我都从未说过。”陵徵涩然说道。

  “陵玉,你说得都没错,以你我的性子,终有一日,我们还是会反目成仇的。”

  “所以我今日便告诉你”

  “盛钦从未对我下过毒,也从未害死过我的母后,也是我让范正的父亲绑架了你,从头到尾,我利用了你良多,只以为我真的可以在往后的日子里补偿与你……”

  陵玉听了他末了的话,指尖便收得愈发紧了。

  原来……原来秦淮说的都是真的。

  “只可惜,我们终究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最终将他的话补充完整。

  陵玉走后许久,陵徵都立在屋里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然而外面的宫人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无一人敢进屋来打搅。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陵徵仍旧靠着桌子,想不清楚许多事情。

  又直到……一双细小的手扯住了他的衣摆。

  “皇兄……”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陵徵垂眸,便看到了陵晖。

  在对方的眼中,依旧是那种深深的畏惧。

  这并非是对陵徵一人,而是对宫中的每一个人,哪怕是个寻常宫人,他都是如此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