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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王有宝(重生)第35节(2 / 2)


  顾非灏打趣道:“梓宥,你这就厚此薄彼了,我也热得天天睡不着,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

  “这……”卫梓宥轻咳了一声,“我和你三不五时就见上一面,睡不睡得好还用得着问?一看就看出来了。”

  “哥,你怎么还好意思和你妹妹比来比去,”顾琋取笑道,“也不怕人笑话。”

  “好了好了,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个,”顾非灏立刻投降,“琋儿,快说说吧,最近睡得可好,吃得可香,长胖了几斤,这事无巨细都一一说给我们梓宥听听,要不然,只怕是他要夜夜睡不安稳了。”

  ……

  三人说说笑笑地斗着嘴,坐在上首的顾南漳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好了,我们来说说正事吧,琋儿,你的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顾琋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爹,是我们的安排有了什么变故吗?”

  顾琋从汝阳被救回来后,全家人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仅“宝儿”这个小名再也不提,顾琋失踪这几个月的行程也做了掩饰,只说她去了江南外祖父的老家。

  这两年来,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行踪,也为了挽回前世的悲剧,顾琋一直深居简出,为改善顾家和孟凭澜的关系绞尽脑汁,也为了大宁的安危出谋划策;在她成功预测到了西戎和北仁的叛乱之后,对她后面所说的话,顾南漳也从怀疑到了信任,开始逐渐改变了对孟凭澜的固有看法。

  一个月前,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这两年的殚精竭虑终于告一段落,前世她欠孟凭澜的,总算这一世还清了。

  为了避免日后在京城和孟凭澜或是汝阳王府的人偶遇被认出身份,她和顾南漳商量,打算去江南避上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回京城。

  再过几日,就是她出城的日子,她可不希望有什么变故。

  “没有,”顾南漳安慰道,“你还是按照原计划出城,随后我和你母亲也会跟着一起过来陪你。”

  顾琋吃了一惊:“为什么?爹,你不用上朝了吗?”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你一起南下,”顾南漳沉声道,“你一个人去,我和你娘都不放心,而且,我再留在朝堂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和孟……陛下明面上一直交恶,以前我还写信骂过他,他就算再大度也会心存芥蒂。而且,他汝南王府过来的臣子中能人辈出,必定不甘屈居我之下,还是我知趣点,自动让贤还能得个体面。”

  “爹,不可能,他不是这种小心眼的人,他……”顾琋呐呐地住了口,她忽然想起以前的几次试探,孟凭澜的确对顾家的人嫌弃到了极点,还屡次嘲笑她,她还真的不敢保证,孟凭澜能收起那份偏见,不偏不倚地对待顾南漳和她的两位哥哥。

  “我也已经快到知天命之年,以前一直忙于公务,都没时间好好陪陪你母亲,现在正好,一起回江南过过休闲日子,”顾南漳笑了起来,“非灏,梓宥,以后就要靠你们年轻人了,你们俩要抛开对陛下的成见,好好做事,为陛下、为大宁成就一番伟业。”

  顾非灏和卫梓宥对视了一眼,神情复杂。

  “爹,陛下他准了你的请辞?”顾非灏眉头微皱,有些不甘心地问。

  “还没有,”顾南漳笑着道,“我毕竟曾是他的老师,又是三朝元老,他总要做做样子,不过应该也快了。”

  顾琋心里难过,眼圈微微泛红。

  顾南漳官拜吏部尚书,掌百官调任、评绩,得历任天子重用,曾雄心勃勃要给大宁一个清明的吏治,辅佐君主成为一代明君,结果现在却不得不抱憾离开。

  “爹,都是我不好,”她轻声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要离开……”

  “和你有什么关系?”顾南漳拍了拍她的肩,“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有些看不惯陛下,他以前实在是太过肆意狂妄了,现在只怕也没变多少,伴君如伴虎,要是我还是他的吏部尚书,只怕哪一天就在金殿上吵起来丢了脑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压低声音都变了调了:“大……大人!陛……陛下来了,已经在园子里了!”

  第41章 是心病吧

  孟凭澜会突然造访尚书府, 大家都吃了一惊,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幸好,顾南漳的书房中有数排书架能挡得住视线, 顾琋慌忙藏到了最后一排, 又拿了一本书挡在脸上以防万一, 盼着能够逃过一劫。

  前脚刚刚躲好,后脚就有人进来了, 一个淡漠清冷的声音响起:“先生,一别经年再见, 你的风采一如往昔, 和朕想的一模一样。”

  耳边有轻微的嗡鸣声响起,顾琋忽然眼底一热。

  这几年来,她把在汝阳的事情刻意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非必要不会想起, 可此刻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仿佛一把钥匙,忽然打开了尘封的过往。

  两人曾经的甜蜜一幕幕地在眼前闪现, 一时之间,她的情绪有些激荡,用力捂住了嘴。

  冷静些, 一切都过去了。

  两年的时间, 能冲淡很多记忆,孟凭澜也不会例外,说不定他都已经把顾宝儿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年,等他后宫充盈、儿女绕膝,可能就算顾宝儿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来了, 千万别再这个时候横生事端。

  顾琋反复告诫着自己。

  书架外,孟凭澜已经和顾南漳聊上了,“师生”多年未见,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人,关系虽然因为这两年来的变故稍稍和缓了些,却还是显得十分生硬和疏离。

  孟凭澜寒暄了几句,也不耐烦再迂回了,直接切入了主题:“朕今日前来,是想来问问,不知道顾先生是觉得朕哪里不够好,为何不愿意辅佐朕左右?”

  顾南漳恭谨地道:“陛下言重了,臣自十八岁入翰林院起,已经过去了三十载春秋,幸得先皇和先帝的栽培和器重,日日如履薄冰。这两年战事纷扰,臣过于殚精竭虑,一旦松懈下来,身体的各种毛病便出来了,看了几位大夫后,医嘱都是要静养,为此,臣才斗胆请辞吏部尚书一职,想携家人去江南休养。”

  “那正好,”孟凭澜一摆手,笑着道,“朕今日带了一名太医,江南路途遥远,先生若是身体不适,远行反倒加重了病情,他的医术高明,必定能让先生药到病除。赵其安,不如你就留下替先生好好看病。”

  躲在书架里的顾琋急得差点没轻呼出声。

  赵其安要是留下的话,她还是明天就离开京城直接去江南吧,要不然的话,穿帮指日可待。

  “陛下厚爱,臣惶恐难当,”顾南漳委婉地拒绝,“臣这病不是什么重疾,用不着劳烦赵太医,只要不能劳神罢了,还望陛下体恤一二。”

  孟凭澜的笑意淡了下来,凝视着顾南漳,一语不发。

  饶是顾南漳已经年近半百,辅佐过两任帝王,也被这鹰隼般的目光看得心中微怵。

  “顾先生,依朕看,你这的确不是什么大病,是心病吧,”孟凭澜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了然的笑,“你一直觉得朕肆意妄为,难堪大任,所以就算朕身登大宝,你也宁可眼不见为净,也不想留在这里看朕胡闹,对吗?”

  顾南漳怔了一下,一丝尴尬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他会请辞吏部尚书,原因之一是担心女儿,但另一个重要原因的确如孟凭澜所说,他对孟凭澜没有信心。

  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孟凭澜自小就喜武厌文,所以在他这里读书时两人的关系才会这么糟糕,此次经历了抵御外族入侵、扫平叛乱等意外,孟凭澜的军事才能毋庸置疑,可这样一位喜武的君王,对于他们这些想要修生养息、清平天下的文臣来说,并不是一样好事,再加上两人的宿怨在,他便心灰意冷,索性便想远避江南,眼不见为净。

  这些念头当然搬不到台面上来讲,因病引退这个理由,大家的面子上都过得去。

  没想到孟凭澜居然扯破了这层面纱,把这件事□□裸地摆在了大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