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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等风来 (四)(1 / 2)

第二十二章 等风来 (四)

“不用退。我得过去。现在这就是最大的事儿,这边的工程都有专人负责。我这个负总责的人,不能让你自己去。”康一山说。

彭因坦看了他一眼,说:“小葵,问下康总秘书航班信息,跟他一个航班走。你去吧……那边事故现场有没有图片视频传过来?Jack呢?他不是应该在现场吗?为什么不见他有电话回来?”

“到现在也没能联系上他。我给他留言让他及时联系。现在就只有这些照片。对现场的情况也只能了解个大概。”一山把他的平板电脑拿过来,给彭因坦看着现场的图片。

“目前就这些。我催他们多发点现场图片过来,不过看样子他们有点慌神,只想尽快能把情况控制住,顾不上处理这些。再具体的,恐怕得等咱们自己过去看了……你来看看这个。”康一山扶着桌面,有些紧张地看着彭因坦。

彭因坦翻看着有限的几张图片。这不是专业角度拍摄的现场图。甚至不是记者拍摄的事故现场新闻图片,画面相当不清楚。图片的焦点在受伤的工人和封锁现场的警察,而不是建筑物。但是以他对那个建筑和周边环境的熟悉,立即发现了问题。他抬眼看了康一山,一巴掌就把平板电脑拍在了桌上,起身一脚就将身后的椅子踹到一边去了。

“这是什么!”他指着电脑屏幕大声吼道。

康一山早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暂时不出声。

彭因坦掐着腰,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戳了桌面,说:“我再三说,让他们不要着急开工、不要赶工期,全当耳旁风!现在倒好,出这么大的事故!还……还他妈的拆错了墙!”

“你先消消气。”康一山等他爆发出来,拉了他一下。

因坦甩开他的手,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同意开工?说没说过?!还有,Jack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去盯现场的?爆破的建筑都错了,他是干什么吃的!现在还是修复吗?这是拆除!”

他本来就睡眠不足,加上连喝两杯浓咖啡,盛怒之下,心跳急促,脸色大变。

一山知道他这个火是非要发出来不可了。在得知是事故的时候还能冷静,可是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尤其还是自己这方工作人员可能出错的情况下导致的,就很难再保持冷静了。

“事情已经出了,稳妥善后最要紧。”一山说。

“还说什么善后?这个事一出,事务所还有什么名誉可言?”彭因坦怒极。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意外。没有哪家公司永远不犯错的。”一山劝他。

“你倒是看得开。我们做的是这样的工程,最承担不起的就是意外。”彭因坦冷冷地说。

康一山沉默。

彭因坦将资料收了下,说:“我现在回去收拾下,等下机场见。”

“因坦,你确定要去?你这个情绪,我怕你去了反而帮倒忙。”一山问。

彭因坦拿下外套来,“你第一天认识我?我什么时候在工作上控制不了情绪?”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山被他的怒火攻得简直要晕头转向了,示意他回头看一下电视。

电视机正在他身侧的墙上,刚才他和一山讨论事情,完全没有在意这个音源。此时画面上的照片他却不能不注意――这是对正在接受调查的##集团的报道。连续两天相关新闻都是热点。现在新闻里说,年前刚刚任##集团##的巩义方,目前处于失联状态。而数日前他的父亲刚刚过世……##集团涉嫌的罪名很多,集团负责人将被追究的还有侵吞国有资产、行贿……现在已经传唤多名相关人员。

康一山站到彭因坦身边,两人沉默着看完了这条长新闻。

“索锁刚出院,这个情况恐怕她压力也很大。你要相信我,现场的情况再复杂,我也是可以掌控的。所以我去就等于你去。”一山说。

彭因坦说:“你说得对。我本来是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索锁的。可是这个责任总要有人来负,而我就是那个人。对不起,刚才不该跟你发火。这不是你的错。”

“你和我还用说这个话吗?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去。”一山看看表,跟他一起往外走。“下午五点的飞机,来得及,你不要太赶了……让人开车送你吧。”

“不用。我可以的。”彭因坦出来,跟小葵简单交代着需要准备的东西,急匆匆地往回赶。

看着他走了,小葵有些担心地说:“彭先生这阵子太辛苦了。”

康一山叹口气,说:“带好他交代的东西。”

小葵点头,开始着手收拾。

她看到桌上彭因坦带来的食物,问一山要不要吃点?从早上忙到现在,他们都还没顾上吃午饭。

一山摇摇头,说:“你吃点儿吧。你也要跟着出差的,早点回去收拾好东西,我去你家里接你。”

“不用的。机场见就可以。”小葵说。

一山看着她,点点头,转身回办公室了。

小葵轻轻叹了口气。

要在往常,康一山早就分而食之了,此时大家都没有心情。

事务所成立以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事故,他们必须齐心协力度过这个难关。

索锁听见郭阿姨喊她吃饭,轻轻把电视机关掉。

她并没有睡沉。彭因坦一离开房间,她就醒了。在房间里躺的有点闷,她就下楼来了。这些天躺着的时候多,她在固定时间总是强迫自己要适度活动下。姥姥怕她运动过度,让她在厅里坐着看会儿电视等吃午饭。她就这么坐在这里看了午间新闻――新闻里说的那些,和七年前几乎如出一辙。只是那个集团公司的名字由“远达”变成了“##”,而涉嫌的责任人,则由她的父亲,变成了巩义方。

她像看一则普通的新闻似的从头看到尾,当然每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她在想如果巩义方不接任丁蔷的位子,是不是这一次可以全身而退。到底是为什么,像他那么精明强干的人,做了这样的选择?她父母尚在紧要关头要保她生活无忧,巩高仁和丁蔷不可能不顾虑到这一层的……

她呆坐在那里动都不动,郭阿姨来叫她吃饭,叫了好几声她才有反应。

郭阿姨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索锁摇摇头,看她。

“我来叫你吃饭的。”郭阿姨轻声说。

索锁慢慢站起来,郭阿姨扶了她,慢慢走到餐厅去。

“你看你,晚饭咱们楼上吃吧,好吧?”郭阿姨说。

“没事。我应该适度活动。”索锁微笑道。

桌上摆了许多食物,量不大但很精致。郭阿姨轻声说:“都是姥姥教我做的,你试试,能吃下就多吃点。”

“嗯。”索锁点头。

“小锁,先喝口汤。”姥姥等索锁坐下来,说。

索锁喝了口汤。

汤很鲜,一尝就知道是姥姥炖了很久的。

她看了新闻心情沉重而复杂,坐在那里半晌不动,手脚冰凉,被这一口热汤温暖了肠胃,竟是从脚底渐渐暖起来了……她捧着汤碗看看姥姥,“好喝。姥姥,我再要一碗。”

看她眉眼舒展开来,姥姥微笑,得意地冲郭阿姨笑笑。郭阿姨给索锁又盛了碗汤、一碗米饭放在手边。

“因坦单位不知道有什么急事。给他留了饭,回来就能吃。”姥姥说。

索锁应了一声,看了下时间。

彭因坦离开已经两个钟头了……这些天习惯了只要想看到他的时候,目光随时都能落在他身上。他走开稍久有点,她就开始进入等待状态。

等待他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她好像有点过于依赖他了。

黑子在姥姥脚边喵喵叫着。姥姥笑眯眯地吃几口饭,看黑子一眼。郭阿姨笑着说:“黑子真是个好伴儿。”

索锁看看黑子,就见它小耳朵一抿,掉过头去就往外走,轻声说:“可能是彭因坦回来了。”

果然不过几秒钟之后,有人敲门。

索锁下意识就要起身,郭阿姨忙说:“瞧你,吃着饭心思全在小彭身上……我吃好了。我去开门,你别起来了。”

索锁笑着点点头。

姥姥笑眯眯地说:“刚才还担心他饿肚子呢,这会儿回来正好。”

索锁往外头一看,彭因坦已经过来了。她还没开口说什么,看道他脸色,愣了下,立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姥姥让彭因坦坐下吃饭,他看了看索锁,跟姥姥说:“姥姥,我不吃了。我回来看一眼,收拾下我的东西,得出趟差。我可能得去好几天,现在没办法估计什么时候回来。”